2017.01.31 19:00 臺北時間

【勞保黃牛】黃牛橫行 單親媽生計斷求助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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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勞保黃牛】黃牛橫行 單親媽生計斷求助無門
三軍總醫院神經科部周邊神經科主任林俊杰,涉嫌勾結勞保黃牛製作不實醫療紀錄以詐領高額保險費,不到3年就不法獲利超過6千萬元。此事引發社會譁然,其實勞健保黃牛並不罕見。
40歲的丹丹就是受害者,她獨自扶養4名子女,去年又因工作傷害而無法工作,在宜蘭恩主公醫院遇上不懷好意的葉姓黃牛,葉男利用丹丹的委任契約書向各慈善單位申請獎學金,雖然黃牛惡行拆穿,但葉男卻完全規避法律責任,讓丹丹差點背上詐欺、偽造文書官司,她原應享有的社會福利也因社福信用破產而被切斷。
勞保黃牛在丹丹最脆弱的時候找上她,以委任契約書規避一切法律責任,害她險些背上官司。
1月中的平日中午,本刊記者來到丹丹位於新北山邊的家,按了數次門鈴都沒有人回應,好一會丹丹才前來開門。她語帶抱歉地解釋,清晨送家裡就讀高中、國中和國小的孩子出門,又照顧因病而沒去上幼稚園的幼子,中間抽空做個家庭代工卻因疲憊而打瞌睡,種種事情折騰了她一個上午。
丹丹的家並不大,自從逃離有家暴、毒品前科的前夫後,丹丹便帶著4個孩子搬到這棟3房的簡陋公寓。
雖然空間不大,但家居空間井井有條,零食櫃子中擺著念國小的老三帶回來的吐司,那是全家人一個週末的早餐,另一邊的櫃子上則擺著滿滿藥罐,還有4姊弟開心合吃小蛋糕的照片,看得出來這家人的經濟條件並不優渥,但有限的物質絲毫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情感。
丹丹招呼記者坐下後便是一陣寒暄,當要進入正題時,她卻是長久的沉默,丹丹好幾次欲言又止,不斷交纏的雙手洩漏了她的焦慮,最後是照片中子女的甜美笑容給了她勇氣,終於決定告訴我們她人生中的最大汙點。
「我是沒有娘家的人,身邊又沒有老公可以依靠,只希望能多一點錢給孩子吃頓好的。」丹丹說,她自小父母分離,祖父母撫養她和哥哥長大,老人家相繼過世後便和娘家人失去聯絡,又不幸遇人不淑,前夫喝了酒便對她動粗,好不容易離婚搬家,脫離不定時炸彈的她努力賺錢就是為了養活4個孩子。
丹丹提到,她做過許多工作,白天送貨、打掃、煮飯,晚上則和子女一起做家庭代工賺錢,但也因身兼多職,時常騎著機車四處奔波,意外就發生在去年5月。
「意外發生的時候,我只在想孩子的午餐費還沒有著落。」丹丹回憶,當時她急著要將家庭代工的貨送回工廠,她邊加緊油門邊盤算著工資該怎麼用,卻不小心與公車發生擦撞,當時她還覺得沒什麼,一回家就陷入昏迷,大女兒返家後連忙將她送醫急救,但台北的各大醫院卻是滿床,不得已只好在宜蘭朋友的幫助下住進恩主公醫院。
醫生在丹丹的腦袋中發現嚴重撞擊而產生的血塊,緊急處置後安排她住院休養,這一住就是一個星期,健保黃牛在此時出現。
車禍過後,丹丹的身體仍未完全復原, 每月高額醫療費用是家中的沉重負擔。
「他穿的整整齊齊,每一床的病人都有去關心,最後找上了我,我也是昏了頭才會簽下『惡魔的交易』。」丹丹說,葉姓黃牛帶著一疊文件大大方方穿梭各個病房,談話前還會先研究病人的病症跟年紀,當他發現丹丹是因工受傷時,葉姓黃牛的眼中更迸出「找到肥羊」的精光。
葉姓黃牛向丹丹自稱是「勞保達人」,不斷強調他與某某醫生的關係,只要簽委託書,他便可以申請到一般人無法申請到的補助,雖然丹丹沒有勞保,但依然能向慈善單位申請獎學金,只是要酌收三成「手續費」。大病未癒的丹丹被葉姓黃牛的花言巧語迷惑,最終簽下委託契約書,直到接到警局電話才發現大事不妙。
原來葉姓黃牛利用丹丹的委託書和身分證件,向紅十字、行天宮、張榮發等多個基金會申請獎學金,假冒丹丹次子學校的寄送申請書,並私刻學校老師的印章,是紅十字會向學校求證才讓黃牛惡行曝光。
校方一度氣到想提告,丹丹連忙向立法委員蘇巧慧求救,但在委託書中黃牛狡詐的將所有責任撇清,一旦上法院,丹丹將會是主謀,必須一肩扛起詐欺、偽造文書等刑責,考慮到丹丹的狀況,老師們最終選擇不追究,也讓黃牛繼續逍遙法外。
這件事情更斷絕了4姊弟原本的社福資源,丹丹說,大女兒從小三一路領某基金會的獎學金到高一,每年約5000元的善款剛好能繳材料、書籍等費用,但今年要再申請時,基金會員工看到丹丹證件就先以申請人數過多拒絕,承辦人更是不斷刁難,直言:「你自己知道為什麼不能過啦!」她發現自己的「社福信用」破產,屢吃閉門羹後只好放棄。
「姐姐不知道狀況,只說要更努力,寒假去打工賺學費,讓我好心疼。」丹丹說,3個孩子每年的獎學金加起來約1萬元左右,這筆錢對一般家庭不多,對他們而言卻是非常重要。姊弟知道媽媽賺錢辛苦,總是努力取得好成績,希望能掙點零用錢減輕家裡負擔,但兒女的貼心卻毀於黃牛之手,「半夜想到都還會哭。」
立法委員蘇巧慧也因丹丹案例十分憤怒,她表示,當時見到丹丹帶著眼淚拉著不到5歲的小朋友上門求助,同為母親的她非常心疼,弱勢族群的朋友面臨平時生活的困境就已經夠艱辛了,若因資訊不對稱而遭黃牛欺騙,對於他們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勞保黃牛的狀況層出不窮,受影響的人數與金額更難以估計,政府必須拿出魄力,徹底根除,才能讓每個待援的家庭都能平安過好年。
雖然家電多半是善心人士贈與,但丹丹家中井井有條,全家人齊心協力希望能度過難關。
首圖:為了盡快送貨,丹丹去年5月與公車擦撞,腦部至今還有血塊殘留。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3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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