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18 06:37 臺北時間

「每個觀眾手上都沾了血」 中國網紅墜樓喪命該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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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吳永寧的微博「極限-咏寧」所張貼的過去極限高樓自拍照片。(weibo)
吳永寧的微博「極限-咏寧」所張貼的過去極限高樓自拍照片。(weibo)
中國一位專門在網路播自拍高空驚險特技的「網紅」最近在直播過程墜樓身亡,驚悚畫面引發網路的熱議。
許多人認為玩命只為在網路求出名,實在不值得。不過更有人指出直播的巨大商機和廠商贊助的推波助瀾,也都是直播的網紅們內容失控的背後原因。
吳永寧在上海黃浦江上的極限高空自拍。(weibo)
在中國社群網站熱傳的影片裡,一名年輕男子在長沙一棟62層高樓外沿進行各種特技動作——沒有吊鋼絲、底下沒有安全護網,什麼都沒有。
但是當他嘗試爬回頂樓時,他動作暫停了一下,往下看了一眼然後掉了下去。他手中正在直播中的智慧手機,拍攝下了他失手落下的最後一刻。
他是26歲的吳永寧,號稱「中國高空極限第一人」,是極限運動Rooftopping(或譯頂樓攝影,徒手爬上大樓、高塔、大橋頂端自拍的玩命活動)的新添亡魂。這個運動隨著社群網站如火如荼的傳播而成為一時風尚。
一些中國官方媒體針對吳永寧的死亡在社論上呼籲,要對手機直播內容加強管制。英文版中國日報說:「要不是吳永寧在直播app上如此大受歡迎,他或許就不致送命。有些app鼓勵更聳動、淫穢和危險的內容,它們目的在吸引更多眼球增加更多的收入。這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一般高樓自拍的愛好者,可能只是喜歡闖進新蓋好的摩天大樓,站在頂端自拍驕其網友一番。不過吳永寧過去的影片又更進一步,只見他雙臂或甚至單臂掛在大樓的邊緣,間或進行各種危險動作。一名不願透露本名的中國頂樓極限女性運動員Claire向CNN記者表示,她認為吳永寧的死不能該怪他過度大膽冒險,更該怪的是贊助他們從事這個活動的一些公司企業。
她說:「這些公司付錢給製作影片的人,」只要運動員同意他們在自己的影片上登廣告,「如果你跟這些公司簽了約,他們會幫你付機票錢,打點一切,讓你到另一個城市表演一些瘋狂的事。而且合約裡會清楚說明,有任何的意外,他們不負任何責任。」
Claire在社群網站張貼的高樓極限自拍。
Claire不會做像吳永寧的那些極端動作,不過她的Instagram照片也足夠證明這份工作的危險性。
根據吳永寧家人的說法,他製作一支的酬勞是十萬人民幣,他原本打算做為籌備婚禮之用。他的父母原先並不知道他的工作內容,只知道他想成為演員。
高樓攝影在中國社群網站掀起熱潮前,在世界其他地方已經持續了幾年。過去由於YouTube這類社群網站在中國的禁令,一般民眾對這個運動並不熟悉。不過中國各地的摩天大樓隨經濟崛起而如雨後春筍般聳立,加上社群網站的快速興盛,為這個極限運動的風行提供絕佳的環境。社群網站讓成功成名,似乎不再那麼遙不可及,也促使了許多像吳永寧這樣的人冒險一搏。
中國網路直播熱潮不斷推陳出新,2017年10月15日,在河南開封,雙胞胎網紅主播菲菲和芳芳手持「直播神器」向網友介紹插花作品,姐姐妹倆共使用了9台手機進行直播,並與粉絲進行各種互動,吸引數十萬網友觀看。 (東方IC)
不只是高空極限自拍搏命,直播市場如今也是廝殺競爭極其慘烈的競技場。南華早報介紹了一名中國的網紅「范范」。她每天工作看似輕鬆寫意,穿著光鮮亮麗,對著手機唱歌、跳舞、吃東西,間或介紹一些美容秘方。不過,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平日工作時間超過10個小時,週末還比平常日更忙。今年到目前為止,總共只有農曆年休息了三天,以及動手術休息了兩個星期。
她承認自己做過美容手術,還跟網友虛報了年齡,她覺得中國「網紅界」激烈競爭的緊張壓力把她催老了,也倦了。
范范說,女直播客成功的三大因素就是:年齡、臉蛋和身材。「不管你怎麼努力,靠直播維生頂多只能做個五年。」在中國,網路直播的工作,收入來自粉絲的「打賞」以及廣告和其他贊助。自然有些博主會不惜採取各種極端方式,只求吸引人的注意。范范在訪問中說,吳永寧的死「每個觀眾手上都沾了血」。她說:「人們會做一堆吸眼球的事來滿足好奇的觀眾,這是背後造成他死亡的一部分原因。」
每天在尖峰時刻,全中國大概有超過一百個平台競相播放各種直播內容。根據瑞士信貸的估算,中國直播市場今年總值將達到50億美元,幾乎要追上了2016年一整年中國電影總票房58億美元。
中國網紅工作看似輕鬆、自由,實則競爭激烈,市場生存不易。圖為北京十一假期舉行宅男網紅遊戲PK大賽。(東方IC)
而范范感受的競爭壓力,在直播圈也相當普遍。全中國大約有350萬個職業或半職業的博主,要爭搶3.5億個行動裝置觀看直播的用戶。范范的工作也許算不上有生命危險,但是對健康顯然已經帶來了危害。她每天要進行直播五、六個小時,大概要花兩個小時準備髮型、化妝、服裝等等,還要上傳一些新的照片和影片到她的微博網站,並且和她的粉絲們在各社群網站上互動。她在微博有35萬粉絲,在直播平台「花椒」則有4萬人追隨。但是她如今已經在思考要轉換跑道。
在中國,知名網紅日進斗金的確不成問題。但他們畢竟只是少數中的極少數。據騰訊研究院五月份的研究,網路直播客當中,大約只有5%的人月收入可以超過一萬人民幣,一個月收入不到100人民幣的則超過七成。所以,為錢送命絕對不值得啊。
參考資料:CNN,南華早報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6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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