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馬雲宣布退休,的確是個大賭局。阿里巴巴是總市值4300多億美元的公司,高達新台幣13兆元的財富,是在他手中創造出來的,也是他肩頭最重的責任;作為中國的電商龍頭,全大陸的電子商務交易有六成是在馬雲眼下完成,全國600多萬家小商家,有超過100萬家靠阿里巴巴為生;公司是馬雲創的,對內等他拍板,對外靠他公關,6萬6千名員工跟著他跑,供他使喚,他卻依照既定的計畫,卸下所有的武器,放手讓46歲的張勇接棒領跑。
這讓我們想起他幾次來台灣,早在2010年那次,就面對施振榮、施崇棠、還有一眾已經60幾歲的台灣企業家說,「不要7、80歲還在自己搞創新,要相信年輕人」;4年之後馬雲再來台灣,台下坐的還是同一批老人,只是年紀又大了4歲,剛滿50歲的馬雲又對著台下那群台灣老人說:「我們應該把機會給年輕人,如果你相信未來,你就要相信年輕人。」說完就彷彿忘了台下的老企業家,說的全是年輕人才關心的話題。
馬雲退休縱使有千種萬種考量,卻依照他10年前就已經宣告的計畫,這不容易。阿里巴巴5年前落實集團經營的「合夥人制度」,目前有36位專業經理人站在第一線負責經營,幾乎都是40幾歲的年輕人;張勇雖然才46歲,已經累積了世界級的戰功,這是馬雲多年來放權、栽培的成果。台灣的企業創辦人老是喊著要退休,卻把董事長印信牢牢抓在手中,連幾萬元費用都不放心,兩相比較,企業經營的格局,真有雲泥之別。
台灣經濟動能疲弱,病灶之一就是整個社會老化,創造經濟奇蹟的戰後嬰兒潮三、四年級生,如今都已經跨過60歲的門檻,不過資產、財富、政權、還有法治,全都掌握在這群6、70歲的創業老人手中。彼得杜拉克在千禧年的著作《下一個社會》曾說,誰說青年是未來的主人翁?戰後嬰兒潮擁有一切,而且身體健康,「老人,才是國家永遠的主人翁!」他的描述,正是台灣今日的寫照。
54歲的馬雲說自己老了,創新能力不足了,他說:「如果你相信年輕人,你才會真正相信未來是美好的。」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機會,每一個人也都有自己的機會,總是困惑於經濟轉型困難的台灣,或許,應該向馬雲借鏡,或許應該放手,讓年輕人喊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