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24 05:58 臺北時間

【顏寬恒專訪番外篇】家庭背景無法選擇 顏寬恒遇到這2種情況口才就變不好

mm-logo
人物
政論節目天天追打爭議,讓顏寬恒必須天天回應問題。
政論節目天天追打爭議,讓顏寬恒必須天天回應問題。
立委補選抽號次這天,龍井區公所外媒體大陣仗架起攝影機,雖然有5位候選人,但焦點在民進黨的林靜儀以及接受國民黨徵召代表顏家的顏寬恒,電視新聞台需要畫面,所以要拍的自然是這二位候選人是怎麼走入區公所?有什麼隨行陣仗?抽到什麼號次、喊了什麼口號?
區公所的廣場,一早上林靜儀三、四掃街車隊已先開進來停放,抽完號次就要立即掃街,二十多位年輕志工四處張羅、打招呼,有些附近支持民進黨的街坊鄰居也來看熱鬧,這讓林靜儀陣仗顯得極大。
始終沒見顏寬恒的人馬。
直到抽號次前半小時,區公所側門口才聚集十多個老阿伯,看臉容大多7、80歲,跟林靜儀的陣仗相比,清寒極了,一點主場在地優勢的派頭都沒有,反而像被外地人欺負的本地人,只見他們穿背心、拿看板、排好隊,顏寬恒從廂型車下車,一群人就默默走進區公所,爬樓梯上5樓禮堂。
顏寬恒在禮堂的位置上坐下,十多台攝影機圍著他,沒一個記者說話,靜默了十多分鐘,這讓他很尷尬,眼神有著無奈的笑意,低頭看了一下手機,受不了了,起身跟坐在後頭的老阿伯點點頭,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說話,阿伯知道他尷尬,最近媒體人周玉蔻照三餐追打顏家爭議,阿伯便舉手大喊:「周玉蔻加油。」
顏寬恒知道自己口才不好,訪談時他自嘲:「在場所有人口才都比我好。」台中沙鹿競選總部大廳掛著競選看板,沒放上國民黨黨徽,看板上的顏寬恒一身白衣,脖子掛著一條白毛巾,標語是:「做事,不必講幹話。」
外界看顏寬恒,都貶低他是父親的魁儡、學歷買來的、沒口才。其實他口才並非很差,他的發言人白喬茵說:「我們跟他同車,他就說哪裡哪裡是怎麼蓋的,南山截水溝是他爭取的預算,這個截水溝有什麼影響,他對地方建設非常了解,不像外面覺得他不知道在幹什麼,他連預算多少、年份都講得出來。」
訪談時顏寬恒的口才真的不差,面對記者,他有備而來,政治人物該講的話語都算是熟練,侃侃而談。他談自己36歲初次參加立委補選,「我們那次投票率蠻高的,48.89%,投票率算很高,但我們只贏了0.89%,就是1,138票,跟我父親差距十萬八千里,他選舉都贏好幾萬票。」
他分析自己上次立委選舉敗選,知道人口結構的改變,是敗選主因。「我們很多新移入的人口,我們不能停留在什麼在地優勢,我跟你講,你現在所在地的這個里,以前1,500、2,000人,現在快1萬,鹿寮也是9,000,竹林也是9千多,這3個外地移入很多,那我們在地沙鹿也有往清水、往梧棲、往龍井,他可能因為房子比較貴,下一個房子就買在梧棲、清水、龍井,所以人口結構一直轉變,我們這裡戶數3萬1,000戶,龍井跟烏日7萬多,大肚最少5萬多,霧峰6萬多。」
這些數字你都記得很清楚?「還不夠仔細,還沒記到個位數。」他平常都在跑攤,跑攤需要的是待人處世的禮儀,講的是人情世故,不需要背這些數字,顯然,他試著努力當一個別人看得起的政治人物。
他接著告訴我們烏日區淹水原因,講起水路分布。「台中市西南最低窪,南投過來的大里溪、貓羅溪從南投上游下來,從台中市來的是柳川、綠川、筏子溪,總共8條河流來到烏日這個點,匯集往大肚溪出去,這個地方又低於海平面,碰到強降雨就淹,那個時候最高淹到一層樓。」
他腦中彷彿有一張台中市地圖,為我們說明地圖上有哪些建設。「南山截水溝,這是20、30年來海線最大的治水工程,本來的計畫是要徵收147公頃,因為計劃太大,已經延宕40年,在我當二任立委完成啟動,土地徵收費最貴,工程費大概加起來一百多億,上游在沙鹿,下游在火力發電廠,這2個行政區的排水系統都建置好,淹水問題才可以解決。」
顏寬恒說起這些,國語與海口腔台語交雜,口條很順暢,跟在一群攝影機前死死板板地回應顏家爭議全然不同。「烏日區分3個地方,最熱鬧是九德、仁德,九德里有1萬6,000人,仁德快1萬,這一大片全部都淹水,那時我們(討到)治水預算,現在都不會淹了,從98年陸續做到102年上來,做到104年工期做完。聯外道路、學校、國民運動中心、高鐵特區,烏日區我們做最多,但變成民進黨每次選舉,總部都一定駐紮在那邊。」他語調很是委屈。
因父親違反會計法失去立委資格,顏寬恒36歲參加補選,成為立法委員。
這幾年他嘗試轉換自己的網路形象。
「原來的優勢要維繫,要吸收新元素,不然就一直萎縮。也是因為網路世代的興起,過去我父親選舉也沒有碰上網路世代,網路會把人分化撕裂得更嚴重,現在就是這樣子,很多人以前只看你有沒有做事情,我們很多支持者是立委投給我,總統跟市長投給別人,現在是撕裂,催到已經很極致,要馬都投藍,要馬都投綠,而且不是只有年輕人,我看到年紀大的也有。」
有時,顏寬恒口才不好。這通常是有長輩,特別是父親顏清標在場的時候。
你是長子長孫,爸爸又有大房二房,你36歲代替父親參加,那個壓力跟責任是不是很大?「人家會看嘛,我剛出生還住在三合院,大家都會比東比西,誰比較有出息,我念書之後,因為弟妹小,堂弟妹更小,我的同學都是阿姑、阿叔,國小同班有好幾個姑姑、叔叔,我爸的堂弟,那些姑姑叔叔年紀還比我小,那種大孫的感覺,到高中就比較明顯。」
高中那時爸爸也名聲顯赫了?「對,他開始從政,大概我高一那一年,我後來自己就業,就比較了解大家放在你身上的那種希望,就變成壓力。」因為地方上都認識你?「對對對,都會不自在,你所做所為要去顧慮家裡面,不能做自己,也比較不會做自己。」那個不能做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到現在還是一樣?「你就會習慣,你做什麼事情都會想別人。」
因為這樣的出生背景,以及談吐,顏寬恒也知道年輕人不喜歡他。「我LOCAL,比較老成,因為交往的對象,年紀都比較大,我17歲聯考考完就開始幫忙,當(爸爸的)議員祕書、助理,接觸的都是年紀比較大的鄉親。」你會覺得黑道是原罪嗎?家族是你的包袱?「這也沒辦法切割,家庭背景無法選擇。」
對比他身邊幕僚的機靈,顏寬恒顯得很樸拙。我跟他的幕僚問他有什麼興趣?收不收集公仔?看不看漫威電影?如果不用選舉的話會想做什麼?他的回答頗為貧乏。電影看過就忘;上一次追劇是看《大長今》;至於如果不用選舉,他會想開中式料理餐廳。
被媒體稱為黑派少主是什麼感覺?他說這個稱呼太沉重,「政治人物要看開,真的是在做奴才,唉,要甘之如飴,必須要熱於東奔西跑。」
他的發言人張禹瑄說:「他其實是一個很封閉的人,他出去外面都是叫阿姨阿嬸阿伯阿叔,有些長輩講話對他很不客氣,他還是溫和態度,他的弟弟們都自由自在,他不是,每天5、6點弄到晚上,問他人生這樣有什麼趣味?他說沒辦法,那就是他的責任。」
訪談中,我也們問他為何36歲年紀輕輕卻能擁有6千多坪土地,以及許多顏家的傳聞、爭議,雖然他事前知道訪綱,也做了準備,但可能是政論節目有太多的攻擊,他全都想一一說明,也就全都混在一起,這讓他有點慌亂,顯得口才很不好,經幕僚提醒,穩住了,才想起自己該回應哪些話語。
還有一個情況,顏寬恒的口才也會變得不好。
這天他下午到台中市議會參加記者會,離去時,3、4個記者扛著攝影機追著他,督他麥克風,問他:「前台中市長林佳龍說媽祖託夢認為林靜儀才是立委最佳人選,你有什麼想法?」這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讓顏寬恒又變得口才不好,只能保持有禮貌的笑意,趕快上車走人。
1位記者看著他的車開走,忍不住對其他同事說:「我就說嘛,這種問題他怎麼可能會回應啦。」
更新時間|2023.09.12 20:41 臺北時間
延伸閱讀

支持鏡週刊

小心意大意義
小額贊助鏡週刊!

每月 $79 元全站看到飽
暢享無廣告閱讀體驗

更多內容,歡迎 鏡週刊紙本雜誌鏡週刊數位訂閱了解內容授權資訊

月費、年費會員免費線上閱讀動態雜誌

線上閱讀

更多內容,歡迎 鏡週刊紙本雜誌鏡週刊數位訂閱了解內容授權資訊

月費、年費會員免費線上閱讀動態雜誌

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