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城人陳勢安這樣說:「檳城是馬來西亞的美食之鄉,有很多道地的食物。檳城人特別挑。比如炒粿條一定要有炭的味道,吃烤土司一定要吃炭烤的,因為就算是白麵包,你也吃得出來有沒有炭味⋯。」
依賴與偏執,放任自己成為欲望中的受難者。食物如此,愛情如此,心與腹苦苦糾纏後才生出心甘情願。心裡貪了就要吃到,占有是樂是苦也未可得知。貪嗔痴的膜拜之旅,狠狠傳唱一首情歌,肯定纏著冤孽。
歌手帶財 陳勢安
1984年6月4日生。馬來西亞籍男歌手,於馬來西亞「Astro新秀大賽」中奪得亞軍,隨後也在香港「TVB全球華人新秀歌唱大賽」中拿到冠軍。2010年以《天后》專輯在台灣出道,當時〈天后〉是歌比人紅。今年曾在音樂劇《偷心情歌》飾演男主角,目前正在準備新專輯。6/2與6/9分別於台北Legacy、台中Legacy有演出。
愛錢唱歌同步進行
他也數不清自己唱過幾次〈天后〉了,3000多、4000多的數字,都在可能之列。天后哥陳勢安說,自己愛唱KTV,但一進KTV,朋友往往狂點他的歌,逼他唱。「我喜歡唱阿妹的歌,她的歌很澎湃,我喜歡天后們的歌,女生的歌都很好發揮。」
他記得自己從小愛唱歌,只是在青春期變聲之後,聲音不再美聲,喪失了自信。直到在吉隆坡陪朋友去選秀比賽,現場眾人忙開嗓的氣氛,空氣中懸浮的緊張、不安與興奮,喚起了許多他曾經歷的時刻。他立刻現場報名,一路過關拿到第二名。對歌手來說,這是尋常的劇情,是過於典型的尋常式出道,然而不尋常的是,其實他早就是比賽高手了。
馬來西亞的KTV原本是聲色之所,非尋歡人士勿入,愛唱歌的人,只好在家裡備有伴唱專業音響,陳勢安的檳城家中也是,一家人也因而唱上了癮。「從八歲起,我跟妹妹到處去比賽,12歲以下的兒童組,一年比個一百場,不停的賺獎金,所以我愛錢,從小就愛賺錢。我媽會投資我們,做一套很華麗的衣服4000元,我們比四、五場,每一場的最佳服裝獎金3000元,加起來就有15000。」
陳勢安再一次剖析自己:「我從小就愛錢。」「我們整個家族都是從商的,我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從商的,我本來覺得很有壓力,但我媽說,你很愛錢,也算商業的一種⋯」所以之前演音樂劇,下午場在外地的活動,時間接得再緊,陳勢安也一定要接。
聽陳勢安唱歌有種疏離,隱晦裡包覆一層又一層的情緒,彷彿這個男人只習慣對音樂而非對人敞開心房。 但一說起金錢這麼精細的事,陳勢安的面貌卻也務實了起來。
至今陳勢安在台灣發行過四張專輯。他說很幸運每張專輯都有歌「中」了,根本也應該是骨子裡的商人性格,影響了他的每個決定。
「我是很幸運的歌手,每張專輯都會中一兩首歌。我把一首歌唱得好像很簡單,但去唱歌的人一定會抱怨『王八蛋怎麼那麼難唱!』可能至少要唱個三次。我以前沒有發現這件事,直到有粉絲來留言『你知道我去練你的歌練到吐了』,我不會回留言,但會在別的時候,講一下唱那首歌的眉角是什麼。」
不安憂鬱伴隨工作
把難唱的歌都唱得淡然,或許也是個性裡的反差必須為之。
在馬來西亞發片後,陳勢安來到台灣,準備發行《天后》,錄完了要開始宣傳時,他卻因為工作證逾期被遣返。
他低低的聲音回憶,「我覺得是世界末日,因為唱片如果沒有任何宣傳的機會,就等於石沉大海了。很多校園商演,全都沒辦法去。」「我覺得是天塌下來,感覺是世界末日啊,有一點像被整了,就像你買了一張彩券,跟你說中了頭獎,你很興奮,結果一到現場發現,彩券是去年的。呵呵。好像被上天整了。」
但命運偏偏就是帶著玄機下棋。即使他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再入境台灣,也無法做宣傳,很多網友卻捎來訊息,告訴他〈天后〉在KTV被熱唱,「但我一開始不懂得珍惜,因為我的世界正在崩塌。」
或許生命最嚇人的威脅,總是在被揮拳之前的那一刻,肩一縮,身子緊繃,準備迎接重擊。而一如所料,想像的恐怖永遠最恐怖。
冷眼旁觀當時的自己。「當歌手給我最大的壓力是,讓我會憂鬱、會擔心未來,被遣返之前,已經有一些憂鬱的症狀,它變成我的爆發點。台灣房租特別貴,一個月三萬多,東區,是非常小的套房,又幾乎沒有賺到任何錢。遣返時我的憂鬱就大爆發了,我的健康受到影響,比如我的免疫力很低,很容易不舒服,很怕光,不合群,我當下當然有找專業醫師的幫忙,但是吃了藥,我好像失去了自己。」
「我是雙子座,本來的個性就是敢愛敢恨,我喜歡激烈的情感,吃了醫師的藥後,太平靜了,好像失去了自己,沒有動力,沒有力氣想要生氣,沒有力氣想要擔心。」最恐怖的失敗,原來是沒有情緒。因為就算情緒化與偏執,都是陳勢安的求生意志。
偏執控制逼瘋眾人
包括他一個人去日本比鐵人三項,他一邊計算距離一邊在海浪中游泳,「是想要挑戰自己,因為雙子座就很賤,我很怕無聊,安穩到一個地步,覺得受不了。」人希望自己是什麼樣子,什麼形象?原本是彩妝師的陳勢安,大概也是從淺到濃,有意識地,有所創造的,正在一筆一刷。
從小他念的是英國系統的英語學校,大學時到吉隆坡讀貴族設計學院,「念了一年後,我媽的生意失敗了,我爸說我們沒錢讓你再念這麼貴的學校,你可以回來。」偏偏他想在吉隆坡生活,迫不及待想知道城市裡的祕密,於是拜師學彩妝,當他開始為時裝秀化妝之後,月收入有20萬元。最後又為了唱歌花光積蓄。
「當歌手,我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可是當歌手,也讓他的偏執有憑有據,還能為自己開藥單。「我會先逼瘋自己再逼瘋別人,上張專輯叫《親愛的偏執狂》不是沒有原因的,有一首歌,太有感覺了,後製會做的剪接拼貼,我無法,因為我所有的情感都是長線條的,我跟製作人說,那就讓我整首整首的唱,唱完一遍,再來一次,默默的我就不休息唱了30多遍。我說,就讓我唱吧,錄音室都付了錢了,就讓我開心一下。中間不吃飯不休息。」
陳勢安玩潛水也玩鐵人三項,他說:「冒險是我的第一名,排名在感情之前,因為感情也是一種冒險,沒有人可以確定任何人是一輩子的對象。」非得如此不可。看似動盪冒險的背後,不也正是深夜裡靜悄悄奔馳的欲望在驅策著它嗎?要滿足了,再來談祥和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