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疾風魅影—黑貓中隊》是過往拍商業作品的導演楊佈新在50歲時才動念要完成的壯志。一群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的英雄,為了國家執行生存機率比俄羅斯輪盤還低的機密任務,卻因為國內外種種政治因素被湮滅在歷史裡。楊佈新再三強調:「儘管事情沒有被看見,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過二十八年 報告完成任務
2012年,楊佈新在一場餐敘認識黑貓中隊前教官魏誠,有了將黑貓中隊拍成電影的想法。魏誠後來聊起分別在1963及1965年執行任務的葉常棣與張立義,被擊落俘虜20年後獲釋,當時政府因忠貞疑慮不准他們返台,而滯美8年才回家。兩人回台後堅持要到已人去樓空的起飛地桃園基地,報告任務完成,魏教官也不禁哽咽。
「我說了一句『老兵不死』,他接下句『只是凋零』。本來還沒什麼,結果我當晚和太太去看屏風表演班描述老兵故事的舞台劇《西出陽關》,回家後哭到像豬頭。」
1961年到1974年,中華民國空軍的28位飛行員,駕駛著U-2偵察機,深入中國偵察。這個冷戰時期台美合作的極機密「快刀計畫」,共出勤220次,折損12架偵查機,10位隊員殉職,2人被俘。
6年來,楊佈新一步一腳印拜訪還在世的老教官們,試圖從他們口中拼湊出歷史真相。「作為電影主軸的張立義教官,我盧了他半年多他才終於受訪。」
「他當時丟給我一句話:『一個俘虜有什麼好說的?』1990年他剛回來時,新聞報很大,但他最難過的是,人家跟他說:『你是那個被打下來的(飛行員)!』」
「黑貓教官們沒有『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他們每一個人為了國家,把自己的傷口蓋起來。」楊佈新說,有一天他們去邱松州教官家拍模擬劇情,演出黑貓成員邊喝酒,邊看相簿緬懷故友等劇情。「他一直搖頭,意思是說我們不會這樣。就算最好的朋友摔下來,也只會難過3分鐘就要放下。」
最終楊佈新用了紀錄片形式見證這段歷史。「當時以為透過一些資料和影像就可以拍成商業劇情片,還好老天給我6年讓我知道自己很天真。不過要是真的組一個夢幻卡司的話,彭于晏還滿適合演沈宗李教官,因為他眼睛大又帥;而葉常棣教官是廣東人,愛唱歌跳舞,所以我想到張學友,其他像柯震東、阮經天,連李安的兒子李淳我也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