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5 19:03 臺北時間

【訃聞】吳兆南下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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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國寶級相聲藝術家吳兆南(右)2018年10月14日因多重器官衰竭,安詳逝世,享年93歲。左為吳兆南昔日搭檔魏甦。(翻攝自吳兆南相聲劇藝社臉書)
國寶級相聲藝術家吳兆南(右)2018年10月14日因多重器官衰竭,安詳逝世,享年93歲。左為吳兆南昔日搭檔魏甦。(翻攝自吳兆南相聲劇藝社臉書)
「這人從前說過相聲,但現在說不了了。」多年前國寶級相聲藝術家吳兆南說過,這句話要作為他的墓誌銘。2018年10月14日洛杉磯時間凌晨1點30分,吳兆南於洛杉磯家中因多重器官衰竭,安詳逝世,享年93歲。
吳兆南一生奉獻給相聲說唱藝術,曾獲薪傳獎、金鼎獎、金曲獎、美國林肯藝術中心終身成就獎,以及文建會民國100年度相聲類「人間國寶」。 他的造型數十年來如一日,像個小男孩留平頭,眼睛晶亮,身邊笑聲不斷。他85歲時曾有記者問他有老花眼嗎?他回:「大概再過十年就會有吧!」
1924年,吳兆南出生於北京城大宅院內,本名照南,藝名兆南,師承相聲泰斗侯寶林。父親吳漢之是銀行經理,反對他學唱戲和相聲,他也自中國大學經濟系畢業。
從藝之路艱辛,1949年吳兆南隨國民政府來台,起初在台北新店溪螢橋旁賣烤肉,作家焦桐寫道,吳兆南「手繪大烤盤,請工匠打造1個直徑約雙手張開長度的圓鐵盤,這項創舉濫觴了蒙古烤肉的烹具。」蒙古根本沒有蒙古烤肉,這是北京的吃法,但吳兆南因當年兩岸情勢緊張,便命名為我們今日熟悉的「蒙古烤肉」。他的餐廳生意不錯,但因做人四海,借錢給朋友,又為人擔保,差點周轉不靈。
1952年之後,他從事變魔術、說評書、上廣播電台唱戲、說相聲,一年最高記錄高達4、500場。他印象最深的一場是,1961年和相聲演員張琦在新公園免費演出,「台下全是人,掌聲如雷貫耳,聽得我好舒服!」後來他應邀到香港唱中共建政的新戲「望江亭」,回台後被警總盯梢兩個月,1969年率團去美國演出,還要藝文界朋友擔保才成行。
1973年,他舉家移民美國,但再溜的相聲,換了語言就無法施展。「我連幫人捏腳都不會,索性學岳父做牛肉乾。」他說妻子徐白珩天還沒亮,就出門去牛肉乾工廠處理訂單,一做就是35年,「她會開大卡車,英文、墨西哥話都通,她是無可取代的女強人。」
吳兆南依然四處演出,持續推廣相聲藝術,多年前他曾跟女弟子郎祖筠對談,「我兒子也不肯學(相聲),在美國長大,會講中國話就不錯了。他是工程師,我常跟他說你如果學好中文,現在就賺大錢啦。」賺大錢或許未必,但看吳兆南周遭親友,確實只有他蹦出來,開了一條相聲的路,持續不輟。2015年時,他負傷登台,2016年還能在洛杉磯的春年節展演出。
「我希望在表演相聲時,笑只是手段,其中能帶給聽眾一點含義,那才是說相聲的真正目的。」吳兆南門下弟子有江南、侯冠群、郎祖筠、劉增鍇、劉爾金、樊光耀等。2005年倪敏然逝世後,吳兆南透過弟子傳達,願破例收倪敏然小兒子倪嘉昇為徒。吳兆南說:「他爸爸生前都說要拜我為師,但我去年就停止收徒,論輩分,他可以當我弟子的徒弟。」母親李麗華感謝他雪中送炭,也替孩子深感光榮。
2009年初,妻子徐白珩臨終前對他開玩笑,以前怕他包二奶,現在倒希望有人能照顧他。弟子侯冠群說,師娘過世後,吳兆南幾乎失去生活能力,雜物堆滿家中,「連洗衣機都不會用。」徐白珩告別式當天,吳兆南在蓋棺前見妻子最後一面,他該走了,卻走不開,只是不斷揮著手,對結褵45年妻子說了最後一個段子,「bye -bye,別害怕,我隨後就來了喔。」九年後的現在,他們終於在天上重逢了。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8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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