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05 11:00 臺北時間

【生意經】退休教師老件夢 

mm-logo
財經理財
女巫藏寶西洋古董家具老闆張曉雯,寧可放棄人人稱羨的月退俸,也要一圓自己的古董夢。
女巫藏寶西洋古董家具老闆張曉雯,寧可放棄人人稱羨的月退俸,也要一圓自己的古董夢。
多數公教人員都想撐到可以領月退俸才退休,卻有人為了追夢,寧可放棄。對張曉雯來說,教書是駕輕就熟、25年如一日的工作,但為了圓夢,她選在46歲黃金年齡退休,開創人生下半場新局。
張曉雯收藏英國瓷器多年,幾乎年年赴歐旅遊,退休後因緣際會,才發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是開一家古董家具店。即使跨海採購成本高昂、報關手續繁複瑣碎,在沒落商圈開店也不被看好,她仍甘之如飴,因為她的人生下半場,正因夢想而發亮。
「她們挑的東西,讓我有家的感覺。」收藏古董瓷器與家具近20年的陳小姐,今年初循著臉書廣告,造訪台北市天母新開張的「女巫藏寶」西洋古董家具,「來了就很喜歡,有空就往這裡跑。」
放眼女巫藏寶店裡,全是上百年的英國古董,1660年的橡木餐桌、19世紀的桃花心木祕書斗櫃、仕女化妝桌、橄欖木書擋各據一角,一派英式典雅氛圍。
張曉雯學生時期就愛買英國瓷器品牌Wedgwood,開店以後,更能名正言順出國掃貨。
陳小姐在這裡已入手英國國寶級品牌Wedgwood瓷器、十字繡古董木椅及畫作。轉身瞧見桌上繪本,她與女巫藏寶老闆張曉雯同時脫口:「我很喜歡繪本!」二人開心聊著,現場散發少女般的粉紅泡泡。

提前申退 轉換新職場

台北古董家具店並不少,多數走北歐風,像女巫藏寶這樣單純展售英國古董家具的不到一成,曾赴英留學的前台中市長胡志強、外交部高官、駐外使節都曾在這流連忘返。
喝一口Wedgwood草莓紅茶,今年50歲的張曉雯,聊起自己踏進古董家具業的奇妙歷程。
Wedgwood黑幕繁星珍藏品系列(含茶壺、奶壺、糖罐),其中糖罐為80年以上古董。(15萬元/一組3件)
人生上半段,她選擇安逸生活,20歲從台北市立師專(今改為國立台北教育大學)畢業,進入北市湖山國小任教,一待就是25年,但「第一年就在想我要退休」。2014年一符合資格就退休,親友力勸她多撐五年可領月退俸,她依然選擇退休金一次領,想趁自己還年輕、有體力,完成周遊列國的夢想。
作風直爽的張曉雯有一顆嚮往歐洲生活的少女心,學生時期便收藏Wedgwood,18歲第一次出國就自助旅遊歐洲八國,除了懷孕生子以外,幾乎年年往歐洲跑,英國更是每年報到。退休後,因好友遠嫁英國,她跨海參加婚禮,就此遇到創業的第一對貴人。
手工打造的橄欖木古董化妝鏡,1880~1890年代產自南義大利。(48,000元/面)

友人公婆 帶路拓視野

張曉雯原本在歐洲古董家具店、二手市集,只是走馬看花,好友的英國公婆帶她去逛大型古董中心,頭一次見到規模這麼大、物件如此豐富的古董集散地,欣喜之情宛若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了之後驚為天人,太開心了!」
真正住進英國人的家,跟著當地人逛古董,她終於有機會靜下心來認識這些老東西的用途,也目睹英國人仍會使用老一輩留下的舊物件。只是古董家具過大,不便帶回台灣,加上大女兒在法國念書,「我實在太愛買,看到不買又很難過,要找一個合理化的理由,可以出國玩,可以買,還可以看小孩。」因此,她在2017年萌生開店念頭。
好友的英國公公Paul (右)、婆婆Carol(左),是促成張曉雯(左2)與Vicky(右2)合夥開店的推手。(張曉雯提供)
張曉雯與阿榮片廠老闆娘Vicky認識近20年,同樣愛好英國老派古董,決定合夥做生意。她們想賣「唯一奇特」的西洋古董,公司取名「唯奇」,英文諧音像巫婆的英文witch,「巫婆就是聰明、不怕死,會到處飛!」加上店裡商品有如寶藏,身為哈利波特迷的張曉雯拍板決定,店名是帶有童話感的「女巫藏寶」。片廠工班則鼎力協助店內裝潢、維修木製家具。
二人多遠赴英國中北部尋寶,「有時候開車開到大雪紛飛,心想到底有沒有人啊?」她笑稱,尋貨趕路時彷彿隨時會撞鬼,也進過氣氛陰森的老古董店,真的好像不怕死的女巫。
張曉雯親赴英國挑選商品,近1年已前往英國3趟。
蒐尋古董家具需要大量知識做基礎,張曉雯半路出家,必須惡補原文文獻,觀察物件的用料、造型、刻工來判斷其年代,一邊買、一邊問、一邊學。

邊做邊學 留法女助攻

在巴黎古董商會實習的大女兒成了顧問,張曉雯比劃著店裡一張橢圓形餐桌說:「英國賣家說這是150年前的,我怕被騙,當場拍照傳給女兒,她立刻請法國老師鑑定。」這次實戰經驗讓她上了一課,知道1860年代英國工匠喜歡模仿荷蘭鑲嵌技術,才做出這款精雕細琢的帶輪折疊餐桌。
張曉雯大嘆:「更難的考驗不是判別家具的年分,報關才是最頭痛的,每個物件都要建檔,曾遇過海關抽查一個瓷杯蓋,要在偌大的貨櫃裡找出。」食器進台灣前也要檢驗是否有重金屬殘留,「檢查人員會挑選一個敲碎檢驗,一個價值上千元的古瓷就這樣沒了!」
尋貨時遇上這張胡桃木餐桌,張曉雯傳照片給在巴黎古董商會實習的女兒,轉請專業鑑定,確認為1860年代出品,當時的英國工匠偏好模仿荷蘭鑲嵌技術製作帶輪折疊餐桌。(非賣品)
木頭家具長途海運也有風險,可能因天候潮濕或是貨櫃進水,而有所毀損。像女巫藏寶這樣的小店,沒有大型進口商的談判力量,遇到天災求償無門。為了支持姊姊的夢想,張曉雯的妹妹發揮報關師專業,負責處理報關、進出口帳務。
即使親自赴英採購成本高,張曉雯仍堅持自己挑貨,店內每一件東西都是她們親赴英國挑選,「我們一定要眼睛看到才算數,因為都是上百年的東西,很難確定它的狀態。」女巫藏寶不找成本較低的代購獵人(hunter),因代價是貨櫃寄來必須照單全收,可能一半以上東西不能用,剩下的有一半要維修。
在天母商圈沒落之際,還挑在景氣沒起色的時刻開店,貼地板的廠商調侃她們:「人家都在關店,只有妳們在開店。」家具業同行則奉勸,想要回本至少二年,更有人估計要五年。
女巫藏寶門面出自阿榮片廠工班之手,搭布景的技巧用在裝潢也行得通。
在天母開古董家具店逾20年的鄭先生直言:「這店若是在20年前開,可能會大賺。天母的店是這樣,只要3個月沒生意,就要收了。」

對人敏感 損益達兩平

採訪這一天,不被眾人看好的女巫藏寶,已經挺進開店第四個月。從教室裡拿粉筆,轉變到商圈做生意,張曉雯逐漸領悟到兩者的相似處:要對「人」敏感。
做生意要雙贏,就得顧客買得開心、店家賺取合理利潤,如同教書一樣,必須設法取得小朋友、家長、老師三贏的共識,靠的是能跟各種人打交道的溝通力,而這正是張曉雯長年累月在學校練就的一身本領。
由於合夥人就是阿榮片廠老闆娘,店內外裝潢都是阿榮片廠工班協力完成,連木製家具維修也一手包辦。
「當你真心渴望某件事時,全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寓言小說《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如是說。回首籌備開店這一年走來,張曉雯自認遇到很多貴人相助,月前店內營收已損益兩平,她與合夥人約定每月營業額提撥一部分做公益。
沒有客人的時候,張曉雯與Vicky光是被百年古董家具圍繞就很開心,品嘗下午茶,或是變換店內布置,就像回到小時候扮家家酒一樣,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因為每時每刻,都是她們實現夢想的一部分。
張曉雯(左)空閒時回任教25年的湖山國小看同事張更海(右),他們同時期進入學校。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7 臺北時間
延伸閱讀

支持鏡週刊

小心意大意義
小額贊助鏡週刊!

每月 $79 元全站看到飽
暢享無廣告閱讀體驗

更多內容,歡迎 鏡週刊紙本雜誌鏡週刊數位訂閱了解內容授權資訊

月費、年費會員免費線上閱讀動態雜誌

線上閱讀

更多內容,歡迎 鏡週刊紙本雜誌鏡週刊數位訂閱了解內容授權資訊

月費、年費會員免費線上閱讀動態雜誌

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