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的怪味
奧黛麗(為保護隱私使用化名)和家人度假結束回到哈瓦納的住所,聞到廚房一陣噁心的惡臭味。她發現插頭被拔了,滿冰箱食物都壞了。
她和丈夫清理腐壞的食物,回歸正常生活,並沒細想他們不在家這段期間,插頭為何掉下來。
奧黛麗是年近五十、駐外經驗豐富的美國職業外交官,與丈夫和一對12歲的雙胞胎住在哈瓦那駐外人員的住宅區。在古巴的生活趣味而有序,但是一個特殊事件讓她被迫暫時離開。
2017年3月17日晚上,丈夫在外出差,她與孩子共進了晚餐。八點鐘左右,她在廚房洗盤子,突然感覺到腦部巨大的壓力,接著是這輩子從未感受過的強烈劇痛。她有些驚惶,花了幾分鐘讓自己穩定下來,上樓查看小孩的情況,讓後回到臥室躺下,但痛苦讓她無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她還是痛苦不堪,他的孩子要她閱讀麥片盒上寫的文字內容,她拿著盒子前後移動卻始終無法聚焦。接下來幾個禮拜,她經常頭暈,失去平衡,一天只睡一兩個小時,而且很容易忘東忘西。
「那個病」教人困惑
她擔心自己被當成別人工作上的負擔,因此並沒有把情況向她的主管,德勞倫提斯大使報告。不過,德勞倫提斯已經知道大使館裡出了一些怪事:從2016年12月30日到2017年2月9日,已經有三名以外交身分為掩護的美國中情局人員在古巴出現奇怪的症狀,並導致腦部的嚴重損傷。中情局隨後增派的支援人員,又有兩人受到類似傷害。
所有受害者都形容腦部突然受到強大壓力,和奧黛麗不一樣的是,他們還會聽到類似蟬叫的吵雜聲音,這個噪音還會隨著他們移動,直到他們打開外面的門之後,聲音才嘎然而止。
這些人會出現頭痛、暈眩、以及其他一些令人不解的症狀。根據腦科專家的研判,他們是得了腦震盪,類似於美國士兵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遭公路炸彈攻擊後的情況。美國賓州大學為這些受害者進行檢查的史密斯醫師(Douglas Smith)說,他的團隊裡「沒人遇過像這樣的情況」。中情局的專家認為這是值得警惕的新威脅,是自冷戰以來美國駐外人員在醫學上、以及在諜報活動上「最令人困惑的神秘事件」。
這個怪病無以名之,因此有人只好稱呼它「那個病」(the Thing),或稱它為「哈瓦那症候群」(Havana syndrome)。
埋葬冷戰殘餘的破冰之旅
在「那個病」出現的一年之前,歐巴馬在2016年的3月來到了哈瓦那,慶祝兩國恢復外交關係,終止了半個多世紀以來的敵對狀態。歐巴馬在哈瓦那大劇院宣布他「來這裡埋葬冷戰在美洲的最後殘餘」,古巴領導人勞爾卡斯楚( Raúl Castro )在場聆聽,笑容滿面。
根據歐巴馬時代的官員說法,開啟和古巴的外交關係在歐巴馬看來,是「有當然也好」(nice to have)但並不是「非有不可」(he had to have)。不過對勞爾卡斯楚而言,重要性就大得多了。過去十年來谷巴經濟幾乎全仰賴委內瑞拉總統查維茲提供的補貼原油。查維茲已因癌症過世,古巴領導階層迫切需要新的收入來源。因此當初美古雙方表達談判意願後,勞爾派了自己的兒子亞歷山卓(Alejandro Castro)擔任與歐巴馬特使團的聯絡人,先後在加拿大的渥太華和多倫多進行秘密協商。
解凍美古關係的「獨眼龍」
綽號「獨眼龍」的亞歷山卓(據傳他是參與古巴在安哥拉的軍事行動中失去了一眼的視力),美方情報人員評估他「很可能」是古巴的第三號人物,僅次於父親勞爾、和伯父費德爾卡斯楚。有報導說,勞爾任命他負責主管古巴的反情報工作。
2014年12月,美古雙方同時宣布恢復外交關係。不過有些跡象顯示古巴政權內部有些不安。大多數古巴官員似乎都是在最後一刻才得知雙方的秘密協商。古巴內部有人懷疑,歐巴馬其實和過去歷任美國總統一樣,目的是為了推翻古巴的政權。
在美國,同樣存在反對的聲音。共和黨籍的佛州參議員魯比歐(Marco Rubio)痛批建交幫古巴的獨裁者解決了經濟困境,將更助長他們的鐵腕控制。
不過,魯比歐倒也看出了大使館在哈瓦那重新開張的一個好處:它讓中情局有更多機會擴大在古巴的情報工作,與在古巴影響力強大的俄羅斯和中國相抗衡。
參考資料: New Yorker, NBCNews, Voice of Ame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