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02 07:28 臺北時間

【全文】相信投審會依法行政 于品海:絕不放棄台北Cit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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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經理財
于品海遭外界質疑具中資背景,讓雙子星投資案陷膠著,低調的他跳上第一線說分明。
于品海遭外界質疑具中資背景,讓雙子星投資案陷膠著,低調的他跳上第一線說分明。
香港影視大亨、南海控股董事會主席于品海,去年底成功拿下台北雙子星開發案,更名為「台北City One」,原本計畫3月簽約、2025年開始營運,未料遭疑具中資背景與財務狀況,目前仍在經濟部投審會待審,這讓一向低調的于品海親上火線釋疑,他接受本刊專訪,再三強調:「相信台灣政府會依法行政。」「如果駁回沒有任何法律依據,那我們該幹嘛就幹嘛!」于品海展現他絕不放棄的決心。
「我認為北市府在過程中非常專業,有很恰當的嚴謹性,究竟現在是在Question(質疑)我,還是Question北市府?」4月22日,香港影視大亨、南海控股董事會主席于品海在他下榻的寒舍艾麗酒店接受本刊專訪,一開口就火力四射,不改他快人快語的性格。
南海控股計畫將台北雙子星案打造成具聲光效果的台北City One。(南海控股提供)

被指中資 卡關投審會

今年60歲的于品海是香港人,雖被外界冠上影視大亨名號,卻因性格低調鮮少受訪,這次他罕見跳上火線接受本刊專訪,就是為了去年底總投資金額逾600億元的雙子星標案。
于品海強調,該開發案為國際標,依照台灣法律,投標企業的中資持股不得超過30%,而南海控股早經過北市府相當長時間的審查才通過資格標,「當時我們交了一籮又一籮的資料,記得同事叫我簽文件,從港交所做了好多東西,我那時覺得這麼煩呀,但是也完成了,我就很奇怪,今天為什麼還會有這個議題。」他說了多次:「北市府專業程度超過我的想像。」
原預計3月簽約的雙子星案,目前仍卡在經濟部投審會待審。
目前仍卡在經濟部投審會待審的雙子星案,有「世紀標案」之稱,位於台北車站特定專用區,是國內不動產最大標案,因地處台鐵、高鐵、台北捷運、機場捷運的交通樞紐,被視為肩負國門形象及重振台北西區重任。12年間歷經5次流標,去年柯市府啟動第6次公開招標,僅于品海及藍天電腦許崑泰2個團隊出手投標。
南海控股去年底以647億元取得台北雙子星開發案最優申請人,旋即向投審會申請成立台灣南海發展專案公司,原本預計今年3月完成簽約。2月底,經濟民主連合召集人賴中強前往投審會遞交陳情書,指稱南海集團有中資及妨害國家安全疑慮,要求駁回南海投資雙子星案。
雙子星案位處高鐵、台鐵、機捷、北捷聚集處,肩負國門形象及重振台北西區重任。

只能等待 沒理由不過

南海控股身陷中資疑雲,投審會遲未公布審查結果,負責招標的北市府捷運工程局同意展延簽約時間,市長柯文哲為此酸投審會進度遲滯,「會陸委會、會外交部,我每次都說是千百會。」
力推西區翻轉、且將雙子星案視為重要政績的柯文哲,對於全案卡關數度砲轟投審會。
面對紛擾,于品海倒是展現高度信心,語氣平穩、表情溫和,一字一句向記者強調:「我是依法投標,你們沒理由駁回我。」「投審會沒理由不通過,我最壞的打算就是等。說老實話,我對台灣行政部門有信心,絕大部分碰過的人都很專業。」
于品海說他對台灣政府專業度有信心,投審會沒理由不讓他通過。
倒是當記者開口提到台北雙子星案,于品海眉頭一蹙更正說:「不要講雙子星吧!已經是一個風水這麼不好的名字,都流標這麼多次,我們還沒算流標吧,哈哈。」隨即要求記者改口「台北City One」。
本刊追問若被駁回的打算,于品海臉色一沉說:「就法律層面,我看不到任何駁回的理由,而且我會很驚訝,這是大家對制度的一次羞辱。若是這樣,我頂多損失一點小錢。」語畢,他態度強硬地說:「如果駁回沒有任何法律依據,那我們該幹嘛就幹嘛!」
經濟民主連合召集人賴中強2月時曾前往投審會遞交陳情書,要求駁回南海投資雙子星案。(翻攝民視新聞)

吐嘈立委 對法律無知

于品海深諳中資議題觸動台灣敏感神經,面對記者單刀直入問及中國中信集團前董事長王軍的女兒王京京,曾任于品海旗下中國數碼信息公司董事,以及中信集團2013年間持有南海控股股權超過10%等問題,他耐住性子一一說明。
「中信集團曾持有南海2至3%股份,最早是在02、03年時買過我們股票,至於外界說的13年,說老實話我不知道,他們早在(股價)1毛錢左右就賣光了,今天你說他們有沒有股份,我的理解是沒有,但下面證券公司、基金有沒有買,誰知道。」
他也不否認王京京曾是中國數碼董事,「我跟他(指王軍)關係確實不錯,但他有沒有我們股份是個事實問題,你說蘇貞昌女兒為什麼當立委?連勝文為何參選?難道父輩做了一些事,孩子就不應該有自己的工作嗎?」
于品海強調他是依法投標,相信台灣是個依法行政的地方。
此外,時代力量立委徐永明曾爆料,南海控股2017年年報揭露,中央匯金與中國建設銀行合計擁有近17%的南海控股抵押權益。于品海回說:「在我的認知當中,我不認識一個股東是中資。」
于品海說,南海控股和中國建設銀行確實有業務往來,「回到根本問題,這個項目(指台北雙子星案)是中資不能持有超過30%,不論外界用什麼方法來說我們,遠遠沒超過三成,不管他們說什麼中央匯金、中國建設銀行的股權抵押,按常識來說那不算持股,就算是也沒到那個水平(指3成)。」
「這種事情竟然可以上得了報紙這麼大的版面,台灣真的沒事幹了嗎?」他忍不住吐嘈:「我覺得台灣是一個依法進行社會治理的地方。這個問題不是民意代表的事,是法律的事,如果台灣只談民主自由,卻忽略法治在民主的核心角色,不要說民意代表是立法機構,自身對法律毫無認識。」于品海有點動氣地說:「中資問題無聊透頂。」
台北雙子星案12年間歷經5次流標,去年底于品海參與競標勝出。

出價過高 稱純屬誤會

至於外界質疑南海控股財務,指稱依2017年財報顯示,集團總負債約新台幣1567.26億元,高達淨值的5.5倍,且負債比近85%。于品海說,香港會計制度沒有資產重估概念,「好比30年前我花1,000萬買一棟樓,今天市值是5個億,我在帳上還是1,000萬,就這麼簡單!」他再次強調南海控股是香港上市公司,報表全公開。
于品海有話直說,對南海控股出價高過對手藍天100億元,遭質疑背後動機,他忍不住自爆:「第1分鐘我聽到這2個數字,差點拍桌子,但當看到2家細節,發現我們價格訂得還挺不錯。」
原來,南海每坪租金只比藍天多102元,最大差異是南海C1、 D1分回給地主的比例都在66%左右,藍天C1 63%,D1只分回給地主50%。對此,瑞普萊坊估價暨顧問服務部所長吳紘緒說:「以台北市來看,多數捷運聯開案、公辦都更,分回給地主的比例都不會低於70%。」市場人士則分析:「藍天可能覺得競爭者少,才會給出這種分配率。」
于品海為雙子星案每月至少來台1次,曾數次至台北車站進行場勘。(南海控股提供)
「這樣也好,地主一比就覺得我們給的條件太好,原先我還擔心是不是我的員工實在太蠢,細算後不至於啦,只能說這是個有趣的誤會。」于品海打趣地說。
于品海一打開話匣子,還加碼透露,最早東南亞某個主權基金也想參與投標,但研究後打退堂鼓,「只有一個原因:政治風險。畢竟哪個主權基金和中國大陸關係不緊密?」

入股陽信 身分早過關

難道他自己就不擔心政治風險?往來台灣快30年的于品海說,自己對台灣較熟悉,好的、壞的都感受過,也認識不少朋友,2年前他受好友、陽信銀行董事長陳勝宏邀請,花5億元入股陽信2.4%股權,投審會已經做過關於中資的審查,而且通過了。
2017年于品海花5億元入股陽信銀行,當時順利通過投審會審查。
「銀行是一個這麼敏感的行業,我記得當時進行過2次審查,過程快到我不知道這事發生了,也沒聽過中間有什麼疑問。」這讓他對後來競標台北雙子星案信心大增,「那次試水溫讓我發現沒那麼多囉唆吧!生意就是生意唄。」
于品海和台灣淵源頗深,1994年他來台創辦全球第1家24小時中文新聞電視台-傳訊電視台,也就是中天電視的前身。但直到去年底和馬來西亞馬頓集團聯手,拿下台北車站雙子星開發案最優申請人資格後,台灣民眾才對他起了好奇心。

立場親中 挨譏大外宣

于品海出生於香港,早年到日本半工半讀,再赴美國讀大學,後轉加拿大就讀,19歲還是學生時,就獨自創辦加拿大中部3省唯一中文手抄報紙,回港後則從事媒體工作,1991年收購上市公司南海紡織(中國數碼信息前身),之後從金庸手中買下《明報》。
于品海在IT產業也是舉足輕重,1990年初,他就提出網路普及的觀念,香港第1家網際網路服務提供商(ISP)HKNet公司也是由他創立,目前是中國數碼信息公司最大股東。
于品海旗下《多維》雜誌被外界批評立場親中,是中共大外宣。
1994年,于品海創辦傳訊電視台,1996年不堪虧損,賣給和信企業團少東辜啟允,但他不忘情媒體,2009年買下總部在美國紐約的《多維新聞網》,2015來台創辦《多維》雜誌,接著又在香港成立網媒《香港01》。
于品海旗下的媒體,始終脫離不了立場親中、中共「大外宣」的影子,「外界說我們是大外宣,這是一個主觀評判,不是事實的陳述,就像你說這杯咖啡好喝,我說不好喝,怎麼去爭論?」
于品海認為,兩岸關係是台灣政治人物用來推卸經濟問題的藉口。
「你說是大外宣,若因為有共產黨的錢,那就給我證據,我們媒體全在香港上市公司裡,港交所還是個可信任的金融監管機構吧,你說政府部門給我們錢,這可能嗎?更何況如果要這樣做,我放在外面其他公司不就好了。」于品海理直氣壯地回應。
「台灣有好多媒體有不同的政治立場,你們應該習慣這個了吧。」「我認為這東西跟台北City One沒有關係,還是以後你們所有招商對外資都要政治審查?那也太幼稚了些。」連講2次幼稚,于品海相當不以為然。
于品海回憶:「當年我在台灣做電視台時,君悅酒店還在蓋,到今天整個台北有變化的就是信義區,為什麼呢?台灣有好多優秀企業家,誰接他們班?好像沒聽到什麼名字,數一下唄。沒有啊!」他語重心長地說,「這問題台灣自己要反思。」
南海控股也進行房地產投資,在深圳推出「半島‧城邦」系列建案。(翻攝深圳南山客)

經濟遲滯 砲轟領導人

于品海話鋒一轉說:「就像這次我們這個項目,延誤了半年,好像大家說沒什麼,但我們合作廠商中鋼明後年的產出就受影響。他工資還是要發、廠房還是在那,延遲半年會產生一連串消極效果,有必要嗎?」
「以我們這案子來說,可能為西區產生很多消費力、吸引力,甚至讓周邊物業租金往上漲一點都可能吧,延半年無所謂,那1年呢?台灣有沒有算過經濟損失多大?」于品海在商言商地分析起來。
談台灣經濟不免說到兩岸關係,于品海直言:「我經常說,兩岸關係是一個因還是果?兩岸議題肯定重要,絕對影響台灣未來,要好好思考。」「但也沒人擋著你去蓋工廠、創新科技,難道因為兩岸問題,台灣就沒有華為、沒有5G?這才是關鍵,總被雞毛蒜皮的事耽擱,你既然創造了台積電,幹嘛不再繼續啊?」
于品海認為兩岸關係是政治領導者推卸台灣經濟遲滯的藉口,「這不是一中原則問題,更不是一國兩制問題吧。」
于品海(右)在投標前,與荷蘭建築師Winy Maas(黑衣者)討論台北City One設計。(南海控股提供)
于品海除了投資媒體和IT事業,也跨足娛樂事業,在中國2、3線城市收購電影院,截至去年底在大陸有大地影院和橙天嘉禾共494家戲院,是中國第2大系統,同時進行地產投資,在深圳推出「半島‧城邦」等建案,甚至買下英國保養品牌瑰珀翠。
當被問到商人從政、鴻海董事長郭台銘參選的看法時,于品海放口大笑:「醫生可以參選,律師、老師可以參選,為什麼商人不能參選?」「你們台灣就這好處,不用去看電影,一天到晚開電視機就這麼多的LIVE SHOW,挺好的。台灣電影院生意可能不太好做。」
于品海談笑風生,對橫跨媒體、網路、地產開發、縱橫兩岸三地商界的他,此次能否成功實現台北City One的藍圖,在事業版圖上再寫下輝煌一頁,一切就等台灣政府給答案。

于品海 小檔案

  • 年紀:60歲
  • 出生地:香港
  • 學歷:加拿大薩克其萬大學畢業、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哲學博士
  • 現職:南海控股及中國數碼信息公司的董事會主席
  • 經歷:《明報》負責人、傳訊電視創辦人
  • 家庭:已婚

台北City One檔案

在于品海規劃下,台北City One將有2棟樓高分別65、53層,由108個盒子堆疊而成的建築落成,商場面積超過6萬坪。此外,于品海從設計第一天就堅持台北City One要進入新零售時代,可將手機、社區移動手環連結零售商、商品、服務、人臉辨識、無紙化等。

  • 地點:台北車站旁
  • 基地面積:C1:3,956坪、D1:5,600坪
  • 總投資金額:超過600億元
  • 預計營運時間: 2025年
  • 投資方:香港南海控股、馬來西亞馬頓集團
  • 項目規劃:樓高65、53層,商場40%、辦公室47%、旅館13%
  • 團隊:顧問-瑞普國際物業;建築-荷蘭知名建築團隊MVRDV、台灣陳廷杰建築師事務所;工程-亞新集團
  • 設施亮點:城市景觀平台、頂樓泳池、全景4K 雷射巨幕戲院、24小時可穿越建築內外的健康夜跑綠道、各類智慧停車設備、互動帷幕牆

台北雙子星事件簿

  • 2006年:第1次函詢地主優先投資,地主王小玉、光華投資有意投標,後因認定資格不符而流標
  • 2007年:第1次公開徵求投資人,無人投標
  • 2008年:第2次函詢地主優先投資意願,提出申請的地主財務資格不符流標
  • 2009年:2次公開徵求投資人,4組申請,3組不符規定,1組未取得投資權而流標
  • 2012年:合併辦理「C1地主優先、D1用地公開徵求投資人」,發生太極雙星弊案
  • 2014年:廢標,郝市府宣布自建
  • 2018年:第6次公開招標,藍天電腦+匯宏集團、南海控股+馬頓集團2組團隊投標,南海控股+馬頓集團價格標勝出,為最優申請人,將雙子星案定名為「台北City One」,預定2019年3月完成簽約
  • 2019年03月:南海控股董事長主席于品海被外界質疑具中資背景,開發案卡在投審會待審
更新時間|2023.09.12 20:29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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