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話】我們與愛的距離

朋友發現把我送去急診。命救回來那一天，媽媽來接我回家。一看見我，媽媽給我一個大擁抱，流著眼淚拍拍我說：「乖啊、乖啊，沒代誌啦！」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儀式性的和解，讓我內心的埋怨減少。直到她前年確診罹患肺癌末期，我突然意識到她不久於世，再大的恩怨也該放下了，於是鼓起勇氣對她說：「媽，我愛妳！」

從小到大，我跟媽媽有隔閡，始終無法像弟弟們跟她那麼親近。每一次開口跟媽媽討學費，我得察顏觀色低聲下氣，不像弟弟說要就要。有一回，到了截止日，辦理助學貸款仍缺4,000元，我哀求媽媽，她不吭聲，我只好哭著打電話找老師借錢。

有段時期，爸爸失業待在家，動不動找媽媽出氣，還會抓她的頭去撞壁櫥。有一回我為了保護媽媽，被他罵王八蛋，我吐他口水，回罵他沒路用，他氣得抓住我的頭往地板上壓。弟弟也很無奈，不知如何插手，媽媽自顧不暇，下了班也不敢回家吃飯。

專科畢業不久，我再也忍不住，錄下爸爸的恐嚇言語提告，申請保護令。開庭時，法官問媽媽要不要趕走他？她心軟不告了。後來我決定搬出去，心底卻有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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