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協議荊棘重重,其中最大一個問題是卡在愛爾蘭的邊界保障措施(Irish backdrop),也就在英國脫歐之後,如何處理屬於聯合王國的北愛爾蘭與仍屬歐盟的愛爾蘭之間的邊界貨品流通問題。
歐盟與愛爾蘭多認為,保障邊界貨品自由流通是維繫北愛和平協議的關鍵,但是英國的脫歐派則主張,一旦邊界開放,則等於把英國和歐盟又綁在一起,因此寧可「無協議脫歐」也不可退讓。
這個問題在美國也出現朝野涇渭分明的立場。民主黨籍的眾議院議長裴洛西4月訪問英國和愛爾蘭時,清楚警告英國脫歐如果危及北愛和平協議,就別想在未來與美國達成自由貿易協定。
過不了幾個月,共和黨籍的美國副總統潘斯9月在愛爾蘭又傳遞了完全不同的訊號。他要求愛爾蘭跟英國「真誠談判」(negotiate in good faith),尊重英國的主權。在這之前,45名共和黨籍的參議員還連署公開信,承諾會和英國達成自由貿易協定,「不論英國選擇哪一個做法」。
過去美國和英國的特殊友好關係,是美國兩黨政治裡不辯自明的共同立場(an article of bipartisan faith)。不過英國脫歐卻讓這說法受到考驗。英國未來脫歐之後與美國自由貿易協議的簽訂,乃至英美的整體夥伴關係,都要衡量美國朝野的立場和角色。
而烏克蘭的經驗或許正是各國政府處理對美國事務兩難困境的縮影。川普政府施予的「恩惠」是否該當成外交的收獲而立刻接受,而不用在意它可能的風險?說不定民主黨馬上要取而代之,或掌控了國會?
當美國的「吹哨人」揭露了川普和烏克蘭總統電話內容,一開始在烏克蘭國內並沒有引發太多關注。雖然烏克蘭要仰賴美國支持,但是華府朝野複雜的角力卻太遙遠也無處著力。不過在民主黨決定啟動彈劾程序之後,烏克蘭馬上被捲入了風暴的中心。
如今烏克蘭很可能是2020美國大選的主打議題,澤倫斯基難以置身事外。川普在電話裡,一再要求澤倫斯基對烏克蘭國內的「貪腐」展開調查。這個川普原本毫不感興趣的話題,重點當然是在調查拜登的兒子。如今一方面是川普的施壓,另一方面還有民主黨要他對彈劾案的調查的配合協助,面對2020年結果不可預知的大選,澤倫斯基已經陷入「不是朋友,就得當敵人」的困境。
當然,有專家認為澤倫斯基可以選擇「讓政治的歸政治,讓法律的歸法律」,也就是接受川普的要求對拜登的兒子展開調查,而不去干涉司法調查的結果。問題是,就算如此,調查結果不管如何,或甚至沒有結論,都還是可能對明年的美國大選造成影響。
《大西洋期刊》的記者麥克塔格指出,另一個嚴重的問題是,川普如果為了政黨之私而可以延續或中斷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烏克蘭和俄羅斯斡旋的能力恐怕也會大打折扣。
雖然在紐約的記者會上,川普和澤倫斯基的對話似乎積極而正面,但誰敢保證一旦事情不合他的意,川普不會做180度的大轉彎。正如烏克蘭記者維斯圖克(Ivan Verstyuk)在推特上說的,「由於川普是如此情緒化的人,」哪個國家給他惹麻煩,就會讓他產生敵意,「烏克蘭可能會成了他的人質」。
參考資料:Atlantic, C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