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同婚通過,移情別戀的情人用LINE和他分手,就在哥哥離世的2個月前。惡耗總是從手機傳來,他再也不接電話。出了新書,會傳訊跟他說?「不會。」放下了?「不會放下,永遠會在那邊。」就像分手後2年,他仍將對方的浴巾掛在陽台。
【愛情不必萬歲3】分手2年仍將前任浴巾掛著 嘆「這年紀也沒人要撿屍了」

唯一的死穴,果然還是愛情,但他已認為愛情不必萬歲,留下的夠寫小說就好。郭強生和我們分享前任的事,2人交往3年多,「在很古老的那種網頁交友時期,大家還會PO很多自己的日記啊,寫信寫很久才見面…」老派地相識相戀後,相處也是淡淡然,「我們不用講什麼,居家的節奏就出來了。我那時候還在花蓮教書,每個禮拜回來3、4天。他如果有空,我下火車他就在等我啊。回到房間,他就會自動收東西,幫我把花蓮帶回來的衣服拿去洗,去吃個宵夜。很日常的,就是很自然。」
我問他:還會覺得愛情是必需品嗎?他說:「愛情很重要啊,但好像也不是大家講的那個東西…」穿插許多沉默,「你說要有另一個人百分百契合、共鳴…很難。對…但是我不會…嗯…要怎麼說…大概在不同的階段了吧…看得太多了…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2個人是完全不同的體驗,要找到適合的對手,要能四手聯彈,像我這麼古典的人在這個時代,愈來愈難了吧…我甚至(曾經)有個念頭是,我應該趕快自殺,這樣我哥哥就不能逃避照顧我爸媽的責任,甚至我會覺得說,也許我父母需要的是像我哥哥那樣的兒子,而不是像我這樣一個敏感的…」
想斷理智線 從困境跳脫
情人走後,他全心投入教學。曾在大學修過他課的作家陳夏民說,他非常照顧學生,「有一年畢業公演,郭強生負責指導英語組的部分,後來就傳出他只照顧英語組的學生。他和我聊到這件事,就哽咽了,說他其實對所有學生都很照顧。那一次,我就感受到,他其實很細膩,很感性。但他很拘謹,你要跟他很熟,才能看到那一面。」

但再如何細膩感性,逝者不可追,變心的人也追不回,他繼續教書,同時寫作,「不規劃,也不強迫自己一天寫多少…我們20歲,30歲,40歲做了很多努力,但都只是在履行社會的很多合約而已,你的生命其實不是你的生命。我覺得40歲前的生命很多腳本,什麼幸福的指標啊,成功的定義;反而5、60歲之後,很多人不在乎你要幹什麼。我覺得很好。」真正是隨心所欲了。
就像他也可以很自由地,讓小說裡的角色突然崩潰,拿起榔頭往鋼琴砸去。我好奇於那樣的安排,他反問我:「難道你沒有過那樣經驗,就是離那個最後的爆點這麼的近?英文叫snap,理智斷線。我知道那個感覺。所以我覺得如果真的讓我snap一次,那也蠻好的吧。」所以你有很近、很近過嗎?他說:「我沒有經歷過,所以會去想像,留下了在創作中可以表現的東西。那snap不是完全的瘋掉,是從長久的迷霧或困境當中跳脫出來。」
所以,怎樣可以完全的snap?喝酒嗎?他說,從不一個人在家喝酒。去外面喝呢?「也得適可而止,要能自己回家。」在陽台抽菸,抬頭就能看見他定期帶父親回診的醫院,他笑著如是說:「畢竟這個年紀,也沒人要撿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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