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相人間】懸崖上的母親 單親媽媽為何如此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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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親媽媽婷婷(化名)從懷孕就感受到身心壓力、焦慮,歷經生產、育兒和離婚,多方壓力交迫,讓她差點跌落懸崖。
單親媽媽婷婷(化名)從懷孕就感受到身心壓力、焦慮,歷經生產、育兒和離婚,多方壓力交迫,讓她差點跌落懸崖。
去年,單親媽媽吳女不堪生活壓力,殺害2名幼子並自殺後獲救,法官認定其「僅因一時生活不順遂」犯行,重判死刑,引發輿論爭議。
根據TVBS民調中心2020年調查統計,全台約有35萬名媽媽因生活壓力有憂鬱傾向,單親媽媽中有11%,明顯高於已婚媽媽的5%;子女未成年的母親則有7%,亦高於子女已成年的媽媽3%,顯見單親且獨養2名未成年子女的吳女,其困境並非僅是個人問題。
行政院性別平等處發布「2021年性別圖像」,依聯合國性平指數代入評比,台灣排名全球第6,亞洲第1。然而為何憂鬱的單親媽媽竟成為社會問題?我們採訪了4位單親媽媽,這裡有她們的第一手告白。
在台北林森北路附近的賓館裡,28歲的小可(化名)回憶起4年前差點自殺的經歷,「我當時有3個孩子,前夫死不把大女兒的監護權給我,我收入不好,但又不想麻煩家人幫忙帶小孩。」她和第2任丈夫合開超商,要工作又得照顧小孩,先生卻常翹班,懷孕的她半夜會接到工讀生電話,只好自己騎車去代班,班表亂,作息不正常,心力交瘁。

投入性產業 獨撐家計

有天清晨下班,她騎車到海邊散心,越想越難過,「等到我有意識時,海水已經淹到胸口,我是被冷醒的。回到家溼淋淋的,很怕被家人發現,還好大家都在睡,我趕快去洗澡,告訴自己絕不能再做這種事。」過沒多久,有次她結束大夜班,太累,騎車自撞,摔到汽車擋風玻璃上,送醫急救,第4個孩子誕生了,6個月的早產兒,僅重1千克。
小可高職肄業後,很快就當媽媽了,「我17歲跟男友結婚,是想脫離父母,一開始當媽媽很開心,上媽媽教室、學育兒知識,經濟就省著用。」那時生了2子,但全職媽媽只能伸手要錢,和公婆同住也不自在,經常和先生吵架,20歲離婚。
許多單親媽媽為了兼顧育兒,蠟燭兩頭燒,從全職工作變兼職,最後只能在勞動階層流動,缺乏保障。
「離婚後很失落,想說怎麼養活孩子。」她和前夫各養育1子,搬回父母家住,打工月收2萬多元,省吃儉用勉強度日,只期待每週末探視分開的大女兒,「但女兒想買玩具,我沒多餘的錢買給她。後來好友上台北做按摩店(半套店),找我一起,我想為了小孩…好吧!」語氣很是無奈。
那時她年輕、身材好,生意好時月收入超過10萬元,也有更多休假能陪伴小孩。這天,小可穿著超短裙,但身上針織衫卻磨損到線頭鬆脫,她不禁感嘆:「負責任的媽媽在這社會上,帶2個小孩,不拿贍養費,又沒家庭支撐,若不做這行,真的很辛苦。」是性產業接住了她。
小可為顧及進入青春期的兒女,同時經營保養品牌,希望能在30歲前脫離性產業。
小可後來和第2任丈夫合開超商,再生下2子,以為人生能重來,結果先生外遇離婚。她向兩任前夫爭回監護權,一人獨養4子,只好回到性產業,開「個人工作室」(獨立接客),維持更多收入和彈性時間。她自認幸運,「平時媽媽幫我帶小孩,收入也算好,若沒有媽媽(幫忙),還能請保母,勉強生活,萬一連錢都沒有,那就絕望了。」然而,性產業對年齡、體態要求高,收入隨年資呈反比,她這幾年收入沒那麼好,精神壓力大,身體也特別累。
她為工作在外租小套房,休假才回娘家陪小孩,「但我每天都會和他們視訊、聊天,告訴他們『我愛你!』」4個年幼的孩子是她活著的動力。

經濟壓力大 問題普遍

活不下去的,是半年前的社會新聞主角、從懸崖邊抱著2子墜下的吳女,根據她的法院陳述,她7年來獨自扶養2子,面對經濟困窘、工作壓力、輿論壓力和社會異樣眼光,完全沒有個人自由,因而犯案。有人自稱是吳女友人,批評她懶惰,「經濟困難是自己造成的。」衛福部統計處科長李美鈴表示,因家庭型態改變,單親家庭的母體不易掌握,加上單親家長易受歧視,近年已不再做「單親家庭狀況調查」,我們僅能依據2010年(最新)的報告分析,發現單親家庭的經濟困難是普遍問題,高達7成2的單親家庭月收未滿3萬元,超過7成家庭入不敷出。
兒童福利聯盟2013年曾針對服務的單親家庭做「弱勢單親家庭生活現況調查」,發現其3大壓力來源為:經濟(84.7%),近半單親家庭每月收入低於最低基本工資;子女照顧(79.6%),7成單親家長表示遇到問題或困難時得自己解決;心理調適(46.6%),9成單親家長對孩子有愧疚感,7成會因單親身分刻意減少和親友往來,超過3成單親家長壓力大到快喘不過氣。
其中,單親媽媽的經濟與子女照顧壓力高於單親爸爸。根據行政院主計處2018年統計,我國女性勞動參與率在25至29歲達巔峰的91.8%,30歲後隨年齡逐步下降,55歲以上甚至不及五成。而30歲正是台灣女性的平均生育年齡,顯示許多女性因生育或照顧子女被迫放棄工作。

成生育機器 不受尊重

若不放棄工作呢?「台灣勞動條件差,工時長,薪資低,多數家庭須雙薪才能養家。」清大社會所教授沈秀華說:「女性工作確實能有經濟獨立和成就感,卻要面對『第二輪班』的問題,即下班回家有第二輪工作,家務育兒始終以女性為主,這也包括了男女薪資不平等沒改變。」根據2019年勞動部調查,兩性薪資仍有14.2%的差距,部分原因是女性為兼及子女照顧,只能從事非典型勞工(非正式、臨時性的不穩定僱傭狀態)。
來自越南的小昭(化名)今年33歲,她在越南工作月收新台幣4千元,聽說親戚嫁來台灣,生活改善不少,10年前透過仲介來台嫁給大她10多歲的前夫,前夫家中經營貿易公司,頗為富裕,只花30萬元仲介和嫁娶費,就娶回新娘。
小昭和前夫生下2子,「我剛來不會講國語,他講什麼我都聽;後來我漸漸聽得懂,發覺他們只是利用我生小孩,不尊重我。」婆婆常罵她:「妳是媳婦,家事妳要做!」「早晚要煮飯,先生不能吃外食,不健康!」「孩子妳生的,自己養、自己顧!」「妳是媽媽,要替小孩洗大便,爸爸是男生,不能洗大便!」她用越南腔國語,越講越快,越說越委屈。
小昭脫離家暴丈夫後,終於有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空間。
她每天帶孩子、煮飯、打掃家裡,前夫每週給她1千元,包括買菜和嬰兒用品,開口要錢就被罵「花太快」。有天她生病,在房間睡覺,連飯也沒吃,婆婆和前夫罵她一整天,直到晚上發燒了,才帶她去看醫生。還有一次全家去外地玩,她和前夫吵架,前夫開車載2個孩子回家,把她留在路邊,她只能用不流利的國語沿途借錢問路,自己回家。
後來前夫開始毆打她,趕她出門,不讓她見孩子,她被迫離家時,身上沒錢也沒換洗衣物,她到警局報警,警察卻勸她:「為了孩子先原諒他吧。」她打113家暴專線,「他們說如果離婚,孩子判給我,我就能留在台灣;如果判給爸爸,我就要回越南,我很怕再也無法看到孩子。」說完她忍不住大哭。
短短幾年,嫁來台灣的美夢變成噩夢。直到第4年,她才被警察送去緊急庇護所居住,並找到月收2萬5千元的工作機會,原以為能擺脫恐怖夫家,重新生活,沒想到前夫竟然跟她索賠1年23萬元的扶養費,她只好下定決心打離婚官司。3年後,法官將2個孩子的監護權判給小昭,前夫要付每月2萬4千元的贍養費,但他立刻脫產,3年來從未付過錢。小昭無奈說:「我現在只希望他不要來鬧就可以了。」
小昭從來不敢讓越南的家人知道,她離鄉背井後在台灣受暴、離婚的遭遇,只怕讓他們擔心,也無能為力。

爭贏監護權 重擔難扛

婦女新知董事、律師郭怡青認為,過去台灣法院會把孩子監護權判給經濟能力較佳的父親,但「現在以『子女最佳利益』,離婚官司中法院把監護權判給媽媽的比例變高很多。但我國稅制不完善,父親若脫產也查不到,加上外交困境,藏在國外的錢我們無法執行,民事上仍無法強逼父親付贍養費。」
1996年《民法》修正為「子女最佳利益原則」,母親取得監護權比例逐年上升至7成,但單親媽媽卻要同時扛下經濟、就業、家務、育兒和社會歧視等重擔,甚至還有婚姻關係與離婚官司帶來的創傷,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懸崖,陷入貧困、憂鬱的深淵。
單親媽媽租屋不易,常被房東問:「妳繳得出房租嗎?」「為何自己帶小孩?」「先生怎麼了?」心裡難免挫折,就算租到屋,單份薪水扣掉租金,育兒也不容易。小昭從事到府老人照顧服務,月薪3萬元,扣掉新北市套房的租金1萬多元,扶養2個孩子,生活壓力極大。
勵馨基金會林口服務中心主任李玉華解釋,他們集結社區捐贈的二手衣物,並承租空間經營二手店,讓婦女有工作機會。
2年前,她被介紹到勵馨基金會,提供她2年免費社宅居住,人生才出現轉機。我們來到新北市林口社宅,採訪勵馨基金會林口服務中心主任李玉華,她說:「我服務過緊急短期庇護所,受暴婦女可以住半年,最多1年,當她們離開庇護所,雖有57%婦女能離家獨立,但租屋困難、生活壓力大,一段時間後,有高比例婦女又會回到受暴環境。」
她繼續解釋:「政府對單親的補助是殘補、散落的,主要有二個,一是『特殊境遇家庭』,比較是緊急短期的經濟救助。長期救助還是要回到《社會救助法》,申請中低收入戶資格,但申請門檻很高,她們就掉在邊緣,卻沒有完整的支持,所以我們嘗試三合一的服務,同步解決她們居住、就業和照顧的問題。」
在林口,勵馨向政府租借20戶大坪數社宅,作為受暴婦女離家獨立前的中繼資源站,提供2年免費住所、就業機會和托育服務。李玉華直言:「台灣自認平權,但國家配套措施沒有跟進,其實加諸了照顧和生產二種責任在女人身上,工作權有了,卻沒脫離照顧責任,因此多數單親媽媽都是非典型勞工,低薪計時,有些連勞健保都沒有,這些婦女老後會是另一個貧窮問題。」一個單親媽媽的墜落,通常也代表一群孩子的墜落,都是國家社會未來要承擔的後果。
單親媽媽困境也發生在白領階級身上,32歲的婷婷(化名),6年前因懷孕請辭月薪4萬元的行銷工作,打算生產後親餵哺乳,卻獨自經歷了一連串身體折磨。先是剖腹產,出院前罹患蕁麻疹,哺乳初期乳頭疼痛、破皮,好不容易習慣疼痛,又被診斷出「雷諾氏症候群」(因情緒壓力誘發的血管痙攣症狀),「我被吸奶的瞬間會爆痛,有時會出血,我想好好親餵,但怎麼會這樣?真的很想放棄哺乳。」她忍痛親餵到孩子半歲,終於放棄哺乳。
她和月薪3萬元的先生,合力負擔1萬6千元的房租,半年6成薪的育嬰假補貼到期後,經濟壓力讓她情緒低落。「我每天早上起床,一個人面對小孩,不知道自己要幹嘛,我超不會煮飯,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不知道能為孩子做什麼。」朋友開的新創公司,好意讓她帶孩子去上班,「但大家在安靜工作,小孩總是會哭,我覺得壓力很大,只好每天推嬰兒車上班,哄她睡後再工作,這樣度過2年。」憂鬱頻率漸增,朋友建議她看精神科,「當醫師問:『妳這幾年快樂嗎?』我答不出來,就在診所痛哭。」
婷婷形容吃精神科藥物的感覺,像很安全地待在玻璃球裡,外面的風雨打不到你,能把情緒隔離,但也因此產生依賴性。

社會價值低 加深憂鬱

大學護理系畢業的婷婷,試著分析自己憂鬱的源頭:帶孩子、經濟壓力和失去社會價值。「我在職場工作多年,因生育突然斷掉職涯,被迫放棄社會價值和工作,我先生雖然也會照顧小孩,但他不會是請育嬰假的人,我沒獲得應有支持,多少對先生會有怨恨。」
立委王婉諭深有同感地表示:「即便我學經歷、收入都不錯,大家還是會直接把教養子女的責任落在媽媽身上,台灣不論家族、社會氛圍或企業文化都有這種狀況。在立法院,大家會問我:『妳怎麼有時間照顧小孩?』但不會問男立委,而且台灣育兒環境不友善,讓女性壓力更大,更別說單親媽媽必須單打獨鬥,若沒家庭資源,收入又低,就更艱辛。」
婷婷為找回自我價值,拿積蓄開工作室接案,卻欠下一筆卡債。有段時間,她到處找異性發生性關係,她形容那像在發洩,有時一晚3個對象還停不下來,「憂鬱症讓我自我價值低落,無法肯定自己時,怎麼看另一半都不順眼,其實我是覺得自己爛、沒價值,而不是多有性需求,只是透過做愛找到自我。」狀況持續2、3年,後來她向先生坦承,二週後就被離婚。
有天早上起床,「我可能有點恍神,不知道自己要幹嘛,不知道未來在哪裡,就把小孩放在房間,自己去頂樓,我想跳樓,想去死,但是又很怕痛,只好打電話給社會局,請他們把小孩接走。」婷婷嘆了一聲,啜泣著說:「我知道孩子有爸爸,但同時覺得沒人比我更會照顧孩子,又覺得孩子不要跟我這種爛媽媽在一起比較好,這世界沒人可以幫我了。」後來社工在電話裡,引導她下樓看看孩子,才解救了她。
婷婷罹患憂鬱症後,開始能理解吳女殺子的心情,「她不信任這世界有誰比她更會顧自己的孩子,也不相信有誰能拯救她,既然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她也無法相信這世界。」

被迫貼標籤 打擊自信

小孩上幼兒園後,讓她稍有喘息空間,加上長期心理諮商與朋友支持,漸漸能與憂鬱共處,她露出淺淺的笑容說:「這2個月我開始運動,沒比較瘦,但比較快樂,現在講得出『快樂』二個字,已經是比較好的狀態。」但她清楚,憂鬱或許是一輩子的事,「我知道『產後憂鬱症』是因產後荷爾蒙發生變化引起的,但朋友說:『妳產後憂鬱也太久了吧!』我聽了還是很火大,你知道照顧小孩是一輩子的嗎?」
精神科醫生黃偉俐解釋:「單親媽媽普遍有失眠的情況,容易走向慢性憂鬱,當出現過度煩躁、易怒,甚至打小孩都是警訊,長照有提供喘息服務,單親媽媽其實也很需要。」
心理諮商師趙慈慧則認為,單親媽媽通常被視為失敗標籤,擔心沒有父親保護,孩子被歧視,讓她們缺乏自信,「如果家族和社會文化都用負面眼光看她,她也負面地看自己,那會非常苦,像是別人把刀丟在地上,她自己把刀拿來往身上插。我們會去盤點她的內在資源和力量,強化單親媽媽的韌性,讓她再次看見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不把別人的負面評價收進來。」
凱莉認為即便自己是單親媽媽,也很難去理解另一個單親媽媽的困境;但她不希望「單親媽媽」這個標籤,讓大家躲在背後猜測、議論,造成當事人壓力。
事實上,單親媽媽樣貌多元,我和40歲的凱莉(化名)約在咖啡館,一見面她就劈頭聲明:「我帶女兒住在社宅,算是很會找(社福)資源的菁英,經濟沒問題,也讓孩子參加共學團。」碩士畢業的凱莉,現在幫媒體專欄寫稿,稿費不多,但早年理財有些積蓄,她寧可把時間花在孩子的教育。她稱怕被貼上「單親媽媽」弱勢貧窮的刻板標籤,所以先解釋自己的社經狀況。
她和前夫因懷孕結婚,自稱婚前就打定主意做單親媽媽,直到去年才主動離婚,「男女有不同特點需要互相學習,但為什麼一定要有爸爸和媽媽才叫完整家庭?叔叔、阿姨、鄰居、朋友不行嗎?大家的想像太單一。」凱莉認為單親媽媽的苦,來自社會對母職的刻板想像,如溫柔、母愛、天生會照顧小孩,凡事以孩子為主,「若我不這樣,就會活得很辛苦。」
人們對母職的想像與美化是女性的緊箍咒,這也解釋了,為何法官和輿論會對殺子的吳女作出嚴厲的批判。畢竟就連看起來獨立強勢的凱莉,有時也會因周遭的異樣眼光引發憂鬱症,「發作時我會很沒動力,給自己很多藉口,一直拖延該做的事。」

成見鑄枷鎖 期待超標

王婉諭質疑:「為什麼政府發放『媽媽手冊』,卻沒有『爸爸手冊』?似乎從法律面就認為,這是媽媽的責任,這要從整個親職教育上調整,政府必須推動公共托育,但問題是,社會還是認為媽媽應該自己帶小孩。」
立委王婉諭說,她有10個家庭能互相支持,彼此照顧小孩,鼓勵爸媽去看電影,有喘息空間。但社會上大多會有「怎麼我照顧小孩,你去看電影」的不平衡心態。
李玉華則指出輿論普遍批判吳女的關鍵:「輿論無法同理這位母親,隱含的是社會認為她是不合格的母親。媽媽準時下班,回家還要煮飯、做家事,才是合格母親;但爸爸只要準時下班就很棒,多做點家事就是好爸爸。」甚至單親家長有交往需求時,大家會介紹異性給單親爸爸,認為女友能協助照顧子女;但鮮少介紹異性給單親媽媽,怕她因談戀愛而忽略照顧子女,性別歧視是造成單親媽媽困境的主因之一。
賓館陰暗、潛伏菸味的房裡,小可為吳女感到惋惜:「我會想,如果我認識她,關心她,給她一句加油,或許她就不會做傻事了。」小可能同理吳女的無助,而輿論只責怪她扛不住獨養子女7年的壓力,卻沒人質問:這7年,付不出贍養費的前夫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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