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黛西因簽證問題無法回台灣工作,便飛到杜拜,化妝、留長髮,去美容沙龍工作,徹底藏起女同志的身分。想不到隔年,她與交往6年、也是傷她最深的伊蓮在杜拜重逢,「我忽然覺得,分手是好久以前的事,應該要往前走,現在我們還是朋友。」二人偶爾傳傳訊息,提醒對方記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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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聽親戚說過,丈夫也有女友,當她向女兒求證,女兒只說現在沒有了。夫妻二人彼此不過問,對黛西來說,已是最好的結果。畢竟在菲律賓,離婚難如登天,她說:「如果我死了,丈夫可以拿到我的遺產。」問她丈夫是否還生氣?她答:「我不知道,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們也不年輕了。」又說:「現在我們像兄弟一樣,去年我回家,我們一起喝酒。」
後來,黛西透過社群媒體認識現任女友蘿拉(化名),二人相差十多歲,還是選擇在一起。黛西4年前透過直聘,來台北做看護工。半年後,蘿拉也千里迢迢來台灣,但蘿拉不知道,高雄距離台北很遠,搭高鐵來回就要花去近3000元,為了節省交通費和時間,二人只能約在台中,兩三個月才能見一次面。
初次訪問的隔週是母親節,一群人約好要去郊遊,問黛西要不要帶蘿拉一起來?她說問問看,然後回覆我們蘿拉拒絕了。或許是蘿拉害怕在媒體曝光,就連網路訊息、信件來往也一併拒絕。黛西連連抱歉,情感維繫像是不定時炸彈,連續幾個週日,黛西都跟我們在TIWA碰面,我們卻從沒見過遠在高雄的蘿拉。

「她住很遠,我擔心她也會出軌。如果我起床傳早安給她,半個小時沒回,我就會打電話給她,有時候她沒回,有時候我沒回,我們就吵架。」過去受的傷,讓黛西容易疑神疑鬼,像是為了安定心情,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我們看,桌面是和蘿拉的合照,笑說這張照片放上FB得到400個讚,連先生也是按讚的其中之一。
訪談進入尾聲,天色漸暗。辦公室這個移工們暫時的家,終究也要拉下鐵門下班。沒有門禁的黛西,不必急著收假,她領著我們走進小巷,說她晚上通常去卡拉OK、酒吧或舞廳。黛西不跳舞,但她也不想太早回家面對工作,不如把握假期的尾聲,跟朋友在一起。付了100元入場費,我們便在燈光閃爍的舞池桌邊,喝罐啤酒,餓了再去吧台後方拿些雞翅和零食。
場內年輕男孩牽著女孩,年紀大的多半坐在場邊,現場幾乎沒有台灣人,甚至也沒有聽見英文。戴草帽的台灣阿伯用簡單的英文請客,菲律賓女孩們笑得很開心,放下包包,喝了幾口啤酒後,就像飛出籠子的鳥兒,衝進舞池。阿伯說,這裡很好,下午就開了,不然其他PUB太晚開,他這個年紀沒辦法太晚睡,而且這家又便宜,100元就可以在這裡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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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黛西終於與蘿拉相聚,蘿拉前一天晚上就來台北,她們在小馬尼拉找了間旅館,朋友說那家太貴了,介紹她們另一家藏在二樓公寓的小旅館。那天晚上,黛西終於不用注意阿公阿嬤的腳步,但她也沒睡好,因為旅館沒有自己的房間乾淨,她反而睡不著。

隔天,二人一起去了教堂,再去金萬萬購物,買了肥皂、零食和日常生活用品,最後來到這家舞廳。終於讓她等到有舞伴的這天,黛西總算能上場了吧?黛西說:「我不跳舞,我只看她跳舞。」
如今二人遠地相戀,即時通訊也有失聯的時候,因此黛西獨自在台北的星期天,就算不想跳舞,也會走進舞廳,那樣或許能在燈光變換之時,有那麼一瞬間,會見到她想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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