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民進黨政府宣稱投入28億預算在住宅補貼政策上頭,擴大租金補貼適用對象,預計造福12萬戶。且根據內政部的統計,過去3年租金補貼申請的核准率皆超過8成。照理說,弱勢租屋族群應可藉著租金補貼,來覓得較好的居所。實際上,好一些的房型,房東不願出租;而唯一租得到的舊城區老舊房舍,卻根本無法符合內政部租金補貼相關規定,遑論提出申請。
【寄生爛殼的蝸牛2】他們搶租破爛屋 樓梯夾層也當家

28億的租金補貼預算,對弱勢房客來說只是看得到、吃不著,申請中央租金補貼,按規定戶籍得放在租屋處,不少房東擔心租金收入曝了光,國稅局會找上門,因此拒絕讓租客入戶籍。去年8月,服務遊民的台灣芒草心慈善協會祕書長李盈姿嘗試協助幾位個案申請租金補貼,希望拿到補貼後,個案們可以租到好一點的地方,「結果很多個案好不容易通過核准,卻根本找不到房東願意租,最後只能放棄資格。」
台北市社會局社工楚怡鈞也曾詢問台北市專供低收入戶承租的平價住宅是否還有空房,「每個月只要繳幾百塊管理費,房間8到14坪左右,對弱勢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可我一問,對方說至少還要排10年才會有空房。」讓楚怡鈞只能打退堂鼓。
楚怡鈞解釋,「按照內政部規定,申請補貼的房子,首先必須符合基本居住水準——1人獨居的至少要有4坪空間,而且不能是違建、違法隔間,光是這幾個條件,那些老宅全部被打槍。」過去阿丁也曾想試試租金補貼,看能否有機會減輕居住成本,送件後果不其然,審核未過。
再來是申請中央租金補貼,按規定戶籍得放在租屋處,不少房東擔心租金收入曝了光,國稅局會找上門,因此拒絕讓租客入戶籍。去年8月,李盈姿嘗試協助幾位個案申請租金補貼,希望拿到補貼後,個案們可以租到好一點的地方,「結果很多個案好不容易通過核准,卻根本找不到房東願意租,最後只能放棄資格。」
中央的補貼走不通,原本還有各地方政府視財源狀況推出的低收入戶租金補助可嘗試。這筆錢以前放在社會局,只要有福利身分就能申請。但2011年後改成由都發局發放後,「申請補助的租賃資料會同步提供給國稅局,房東同樣擔心因此曝光,聽到房客想申請,大多不願出租了。」面對補助與實行上的落差,崔媽媽基金會居住扶助部主任馮麗芳也是充滿挫折。
「再爛都有人要租」 只求容身就夠
現實的荒謬成了套套邏輯:最需要租金補貼的,往往是這群租不起、租不到好房子的弱勢租客,但要申請租金補貼,卻得有辦法租得到一間好房子才行。曾有位第一線服務遊民的社工語帶嘲諷地評論:「法規希望一個人能擁有『居住品質』,可是中產階級的『居住品質』離這些弱勢太遙遠。」兩邊落差之大,反而讓最需要的人最得不到協助。

楚怡鈞也曾詢問台北市專供低收入戶承租的平價住宅是否還有空房,「每個月只要繳幾百塊管理費,房間8到14坪左右,對弱勢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可我一問,對方說至少還要排10年才會有空房。」讓楚怡鈞只能打退堂鼓。
無法負擔太高的居住成本,又申請不到補助,讓酸臭之屋成了他們唯一首選。「曾經有個個案,他租的地方根本不是房間,是一戶樓中樓裡面,樓梯下方的空間——跟小說《哈利波特》主角住在姨丈家時一樣——空間之小,一坐起身就會撞到頭。」這麼一個空間也要價3、4,000元,讓巫馥彤直皺眉,但個案覺得自己只是需要一處遮風避雨的睡覺空間即可,因此仍是租了去。
另個個案在大樓擔任保全,老闆介紹給他的租屋處,根本是那棟大樓地下室樓梯間的夾層,「老闆還跟他說,這樣離上班地點很近。」巫馥彤忍不住冷笑出聲。
經濟等外在條件,限制了這群人對「家」的想像,「有的房子真的太過老舊,我們希望房東可以修一下,但他不想修——反正再爛都有人搶著租,果然房東放上租屋平台,也是一下就租出去。」楚怡鈞無奈地說。
市場排擠讓老屋和弱勢形成特殊的共生系統,房東因此多了一份穩定的租金收入,一名第一線社工觀察:「尤其有社福資源支撐的,交租基本上沒問題。以台北市來說,最高一級的低收入戶補助,每個月可領到2萬3,000元,而且這金額還會跟著基本薪資調整而連動,房東也偏愛這樣的房客。有時補助調漲,房東也會跟著漲一下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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