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全文】拋內閣入股制、閣揆立院遴選 柯文哲:國會龍頭有條件挺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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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承諾當選後組聯合政府並開放各黨人才「入股」,立法院長則有條件挺韓國瑜。
柯文哲承諾當選後組聯合政府並開放各黨人才「入股」,立法院長則有條件挺韓國瑜。
民眾黨總統候選人柯文哲接受本刊專訪表示,當選將組聯合政府,開放各黨人才「入股」,國會組最大聯盟,閣揆採圈、叉、三角形遴選,要經立法院過半同意。他喊國會3黨不過半,不分區8席起跳有望衝11席;談立法院長則拿王金平比較,認為韓國瑜較質樸,是否挺韓當院長要看藍營態度,不可能選舉打得鼻青臉腫,選後才合作。
柯還開槓藍綠,批賴清德當選戰爭風險升高、經濟變更差,並質問他與新潮流關係;酸侯友宜看起來不像總統、1年來沒在當新北市長,與其選不上被罷免,現在乾脆先辭職。柯並自認只剩他有義勇軍,這場選舉如果會贏,就是自媒體加上公民運動的力量。

柯文哲小檔案

  • 年齡:64歲
  • 現職:民眾黨總統候選人、民眾黨主席
  • 經歷:台北市長,歷任台大醫院創傷醫學部主任、教授、急診部醫師
  • 學歷:台大醫學院臨床醫學所博士、台大醫學系畢業
  • 家庭:已婚,妻子陳佩琪,育2女1子
「政見會是很爛的示範,2個吵架在搞什麼鬼?」總統大選藍綠白激戰,民眾黨總統候選人柯文哲21日在競選辦公室接受本刊專訪,才剛坐定,就對前一晚的首場政見發表會意見很多,他直指對手賴清德、侯友宜,「聽了老半天這2個到底在講什麼?有沒有講政策?」並說已想好辯論要問什麼,「我沒有什麼話要問你們,因為你們已經做了30年,就是這個樣子,反正好壞全國老百姓都知道!」

沒派系包袱 自詡最適任

這場大選,柯以共融社會、國家治理作為競選總綱。近1個月,大小場合可見他胸前別上2枚徽章,一枚是代表他的「KP」,一枚則是中華民國國旗。問他目的?他回:「台灣不是民進黨的專利,國旗不是國民黨的專利!」並對本刊細數台灣400年的移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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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直指首場政見會,賴清德、侯友宜2人吵架是很爛的示範。(民眾黨提供)
「30年前,本省外省是個問題,現在不是了,我們不需要花50年的時間去解決這件事!」柯說,從原住民、西班牙、荷蘭到鄭成功,後來滿清、日本、外省人、新住民,台灣就是一個移民社會,歷史上有幾次內部衝突,從漳泉、閩客械鬥到228事件,他對台灣人有新定義,住在台灣、認同台灣、喜歡台灣,就是台灣人,馬偕醫師就是台灣人新的symbol(象徵)。
柯繼續說,他從政後在政治思維有2個很大轉變,一是鼓吹共融社會,二是不喜歡亮點政治,因為這是對國家最大的傷害,國家應走向西歐、北歐那種治國方式,慢慢從資本民主主義轉向社會民主主義,「(政見會)為何不跟他們辯?這不是有什麼策略,是我真的不喜歡,我本來設計就是不跟他們吵架,我在KP TV靈魂拷問都問過,他們也從來不回答,再問一遍還是不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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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質疑沒治國團隊,柯接受本刊專訪駁,他的國政顧問團就有200人。(民眾黨提供)
「不要說最好,而是最適當的!」問他為何最適合當總統?柯自信地說,只有他可以同時處理中國、美國,也同時處理藍、綠,他不貪汙、沒派系包袱、做事認真,優點很多。被質疑沒治國團隊,柯駁,他的國政顧問團就有200人,「怎沒有團隊?我就覺得奇怪,打選戰不是也是一個團隊?他們(對手)有團隊也沒有打得比較好。」並說:「你要聽實話的話,只要向天下徵才,怎會沒有人?我當台北市長才真的厲害,只有2個人進去,我跟蔡壁如。」

閣揆遴選制 推行有經驗

柯是最早倡議聯合政府及內閣制的候選人,他批民進黨執政,總統有權無責已淪獨裁總統制、民選皇帝制,在召開國是會議推動內閣制入憲前,他會從憲政慣例做起,當選總統後赴立法院國情報告,接受各黨團質詢監督,另行使閣揆同意權,閣員經立院聽證同意後任命,並凍結考、監2院,讓三權分立確實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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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主張閣揆人選要經立法院過半同意。
談閣揆任命、聯合政府,柯表示,當選組國會最大聯盟,閣揆要立院過半同意,他會開名單交立院以圈、叉、三角形遴選。此方式在他任台北市長、民眾黨不分區立委海選已行之有年,認為適當的打圈、不適當打叉,沒意見就打三角形,分數出來再排序、討論。
他舉例,閣揆乾脆找「老馬(馬英九)提名2個,阿扁提名2個,小英也提名2個,名單我看一看就給立委圈。」並研判若選後跟國民黨組聯盟,閣揆應該會是國民黨出線,就看要「入股」的是誰。問他挑閣揆標準?「如果不是年紀大一點,用林信義(前行政院副院長)就好,我們是來做事,不是要吵架。」國民黨主席朱立倫曾是口袋名單?他直言,藍白沒破局前有可能,但如果用圈叉三角形投票,朱在國民黨內不會過。用遴選制真能選出適任閣揆?柯自信此制度納入嫌惡度,「我的經驗這非常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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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認為,韓國瑜(左)比較質樸,比王金平(右)可靠多了。
「我是有少數政府執政經驗的人!」藍營質疑他投機,選後可能跟綠營合作,柯回應,此說法等於回到藍綠二極對抗,「誰上了就把另外一半幹掉。」但他採開放態度,聯合政府「你放心,要入股的多得是,才不會有人說我是忠貞的國民黨員,我一定不參加你的政府,這種人有,大概5%以下。」他自豪當台北市長無黨無派,第一任在議會是零席(指沒人與他同黨),第二任成立民眾黨後,只有1席議員林國成,但「絕大多數狀態下還是做得好,我很少搞意識形態。」

柯文哲重要國政主張

組聯合政府 推動內閣制

總統赴立院報告、接受黨團質詢;行使閣揆同意權、閣員經立院聽證同意後任命;凍結考、監2院;高階文官國營事業董監事公開遴選;下修選舉年齡;國是會議推動內閣制入憲

重建財政紀律

終止特別預算常態化;成立統籌分配稅款分配委員會;全國賦稅改革會議檢討不合理稅制,如印花稅、娛樂稅

司法改革

反恢復特偵組;推動《吹哨者保護法》、不法餽贈罪、司法關說罪、棄保潛逃罪、妨害司法公正罪

居住正義

大力蓋(社宅)、大力改(稅制)、大力補(租客)

3黨不過半 掌關鍵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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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12月23日前進家鄉新竹辦造勢展現「竹場優勢」,支持者擠爆活動現場。
柯主張國會3黨不過半,這次不分區名單34席提好提滿,區域立委選戰則採精兵策略,只提11席。根據各家民調,民眾黨政黨票15%起跳,甚至上看20%,被認為有望扮演國會關鍵力量,可在未來4年左右法案通過與否,藍綠2黨爭取國會正副院長,可能都要看柯臉色。
選後立法院長選舉,以國民黨韓國瑜、民進黨游錫堃呼聲最高。韓曾說3組總統候選人中與柯交情最好,柯則曾稱與游有私交,本刊問柯傾向支持誰?「我心中有答案,但不可以告訴你!」他說,選前大家要有善意,「總不能選前把我打得鼻青臉腫,然後選後說要合作,其實我跟韓很好、跟游也不錯,到時候綜合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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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韓大將陳清茂12月23日在高雄岡山發起3粉挺柯P造勢,不少柯粉、韓粉、郭粉現身。
本刊追問,韓粉社群喊出總統投柯、立法院長挺韓,認同嗎?柯先回,朱立倫要思考,要不要擺出堅壁清野的態度,再稱:「如果(藍營)出來對打,我還投你?常常是投桃報李,你跳出來跟我對打就⋯。」記者問,若韓選舉期間不打柯,會支持韓當院長?柯鬆口:「目前看起來是這樣,人家沒有害你,你為什麼要害人家?」至於韓適合當院長嗎?柯拿前立法院長王金平比較說:「他比王金平可靠多了,至少不會變來變去,王金平叫做政壇老先覺、叫喬王,韓沒那麼會喬,要講的話,韓還比較質樸一點。」並酸說:「這也是朱在斷他後路,不讓他去選黨主席!」

不搶副院長 力爭11席

民眾黨會否爭取立院副院長?柯說,對他而言不是那麼重要,因為會少掉1席立委,未來在立院不能投票,整天被釘在那裡,更慘的是,若院長不讓他做事,副院長就掛掉了,所以沒有一定要去搶那個位置。黨內「雙黃」黃珊珊、黃國昌遭點名是副院長可能人選,柯說,以黃國昌個性「你把他關在籠子裡面他才不要去」,至於黃珊珊「也不一定」,這牽涉對立院的期待是什麼,若只是處理程序,功能性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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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研判不分區8席起跳、上看11席,區域立委也有機會一搏。圖為柯與台中第一選區候選人蔡壁如造勢畫面。
「多的話可以到11席,如果游盈隆(指台灣民意基金會民調)做的是對的話。」對於立委選情,柯表示,不分區能拿幾席要看運氣,8席是標準,但高標有望衝到11席。哪個區域立委有機會一搏?柯苦笑著說:「我不能這樣講,他們會傷心。」接著說,像台中第一選區的蔡壁如,盧秀燕市長選舉時就贏民進黨蔡其昌,其他如新北市中和、宜蘭或桃園等區域,三腳督的地方都很容易隨時翻盤,另參選竹市立委的親妹妹柯美蘭是四腳督,就更難預測,「她才是怪牌,人家知道她是柯妹妹就很難講了。」並爆妹妹的對手鄭正鈐,「一開始連國民黨都不想提名,只是後來勉強提名。」

自剖失言原因 電報式語言是關鍵

柯文哲自剖失言原因表示,重症外科醫生特質是clear-cut、straightforward,即講話清楚、直接,溝通都採「電報式語言」,一句話裡面拿掉很多字,意思還是能通,所以為什麼會失言?因為句子裡面只有名詞是對的,形容詞不重要。此外,醫生很少聽到謊話、也不會講謊話,因為不講實話怎接班?所以要有絕對互信,尤其外科是有團隊的。他酸賴清德是內科出身,自己一個人看診就好,沒有團隊合作的文化。

布林肯哲學 護民主現狀

談及國際與兩岸關係,柯表示,對美國來講,美中台關係可分為4等級:preferable(合適的)、acceptable(可接受的)、tolerable(可忍受的)、untolerable(不可忍受的),「柯文哲是acceptable、兩邊(美、中)都可接受的,賴是中國untolerable、對他打個叉,侯對美國來講沒有到打問號,但中國是可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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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左批賴清德、右攻侯友宜,稱自己「非最好,但最適合」當總統的候選人。
侯稱自己反一國兩制,柯說:「但是他接受九二共識。」並說,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講「一國兩制台灣方案」,意思是「還有一國三制」,即「不是香港模式」,中國底線是不可以國與國,不管法理台獨、一中一台都不能接受。本刊問,當選會接受中國此主張?柯回:「我從來沒有跟中國say no ,但從來沒有接受任何東西。」這次選舉,他向中國表達自己底線,即在維持台灣現有民主、自由、政治體制生活方式之下,「我願意跟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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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12月23日高雄岡山造勢擠進4萬人,空拍畫面顯示,支持者塞滿整條河華路,展現陸軍實力。(柯文哲團隊提供)
柯表示,政治上不要自己發明,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講的話最恰當,「可以合作的時候合作,需要競爭的時候競爭,必須對抗的時候對抗,布林肯都講完了」。他舉「東坡棋」為例:「人家下一個(放一子),就對稱下一個,這是最省力的下法。」處理國家政策有現成的就抄現成的,再來modify(修正),若沒有才要很仔細地想,作為長官只要處理3件事:訂制度、緊急、例外。

未被符號化 對中具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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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左)表示,2019年他堅持辦雙城論壇,理由是兩岸不能完全沒官方溝通管道,中國對此點滴在心頭。圖為柯當年在上海與時任國台辦主任劉結一(右)會面。
本刊追問,何以有信心中國願與柯政府談?柯認為,他還沒被符號化是最大優勢;2019年他力排眾議辦雙城論壇,中國點滴在心頭,民調因此掉了三十幾個百分點,20至29歲之間更從七十幾%變三十幾%,所有人都叫他不要辦,但他認為,台灣跟中國現在已完全沒官方溝通管道,若停掉有辦法恢復嗎?就像美、蘇當年仍維持熱線,國家戰略要「十面埋伏、網開一面」,不能讓對手覺得完全沒希望。
近期稱外交會循小英路線,柯接受專訪時也激動敲桌說:「小英路線我只說是小英的『外交』路線!」他坦言,訪美時發現美國對小英很滿意,因此好處要保留、缺點要拿掉,缺點就是內政跟中國關係亂七八糟,「小英對中國也沒辦法,因為她的包袱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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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中)認為自己是美、中都能接受的人。
「你攝影機關掉我就跟你講。」談綠營把藍白打成傾中,柯駁斥,他跟藍營不同,除了少數CIA,國民黨被中國收買光了,「國民黨已沒黨產了,那個(造勢的)錢誰給的?這個時候夏立言還以國民黨副主席身分去中國,你覺得呢?不像我們這種窮黨,沒花什麼錢。」
酸完藍營,柯又批賴說,美國在台協會前理事主席卜睿哲的著作《艱難的抉擇》他讀了2遍,跟中國相處要先表明「我們跟你同文同種,有相同的歷史、語言、宗教、文化」,綠營會失敗,就是因為一開始就去中化。他指賴不適合當總統,一是戰爭風險會升高,飛機成天飛來飛去,二是經濟會變更差,台灣外銷40%到中國,瞬間要轉彎哪有那麼容易?連副手吳欣盈去COP28都被封殺,國際上也處處被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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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質問賴清德(圖)與新潮流的關係,更要賴先把鄭文燦辦一辦。
柯更連珠炮質問賴:「你跟新潮流的關係要說你都不知道,真的還假的?你要不要先把鄭文燦辦一辦?你要不要把林秉樞拖出來鞭屍?哪一個有辦的?我每次都吐槽他,高端的時候你怎麼都不講話,你是醫生欸!」

白色義勇軍 看好擴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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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醫生出身的柯文哲,競選辦公室內掛著「良醫醫國」。他自認相比賴清德,他才具備醫生的性格。
柯表示,自己有醫生性格,但是賴沒有,更大酸:「賴只做到住院醫師就完了,我是當到台大醫學院的P(professor,教授)欸,他看到我要叫『先生』!而且(他)住院醫師在搞政治,哪有認真在做醫生,專科醫師考到就算他厲害了,我是論文200多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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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酸侯友宜(圖)落跑又不像總統,更嗆他「與其被罷免不如現在辭職」。
至於侯,柯笑問:「你真的覺得你準備好了嗎?Are you qualified?(你適任嗎)」一個副總統(趙少康)就讓侯看起來不像總統,選他最大問題是,到底是誰在當總統?後面是金溥聰、朱立倫、趙少康,還是韓國瑜?其次,自己4年前不選總統最大理由是責任感,侯等於第二任當選1個月就在跑選舉,「有沒有覺得你對不起新北市?你是跟大家證明新北市沒有市長也可以?市長是選假的?不需要你就可以運作?所以你是多出來的?」若侯選前宣布辭市長,「就讓他人財兩失、讓他2個(總統、市長)都沒有,反正他這1年來也沒在當新北市長,與其選不上再被罷免,現在辭了剛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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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自認只剩他有義勇軍,柯粉更自主發起「扛阿北」活動,扛著7公斤柯造型氣球從富貴角苦行到恆春。
「台灣政壇真的已出現3個板塊!」柯說,當初談藍白合,是60%以上民意希望政黨輪替,「但我忘記一件事,有70%不希望國民黨上去。」這次最大變數是,藍綠支持者不會去拉票,但他的支持者是有擴張性的,「像是要參加武昌起義。」他被傳統媒體全面封殺,中選會政見會最後一段還被剪掉,但很多人自發在YouTube幫他剪影片,之前在台南、桃園大造勢,「我說奇怪,人從哪裡冒出來的?」3黨只剩下民眾黨有志工、義勇軍,還有人扛阿北氣球走6、700公里,這場選舉最後如果會贏,就是自媒體加上公民運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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