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被逼婚逼得受不了,她跟母親攤牌:「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結婚,但現在異性戀一夫一妻制已經不是主流。」母親一臉崩潰。「她當然又唸了一大堆,後來蔡英文當選總統,是不是救了很多人?她就說好吧,你上次那樣講好像也對,蔡英文也是沒有結婚,我就心想OK。」
【張惠菁番外篇】林黛玉活得太自我 做人當做薛寶釵

有段時期,張惠菁的媽媽擔心她不結婚,常問說:「你怎麼還不交男朋友?」「怎麼還沒結婚?」問久了,壓力就來了。張惠菁說:「因為我從小到大達到她太多的標準,以至於說我實際上並非是她以為的那個人,可是因為標準都達到,她還繼續在往前面set我的標準。」
「她後來也有講說,她是怕我老了孤單啦,但我也並非是不談戀愛或不結婚,但人有各種狀況,當她拿這個當標準說『你怎麼那麼遜啊,到現在都沒有男朋友』,就變成是一個潛在的社會價值判斷,並非是你不做那件事情,所以有點辛苦。我知道媽媽是善意,但很奇怪,明明就講說你很擔心我一個人就好,為什麼非得講成那樣?」她露出一臉無奈的苦笑。
小時候都不看瓊瑤嗎?現在也不看韓劇?她說,她有段時間覺得少女漫畫跟流行情歌是害死所有人的東西,「小時候也有看《尼羅河女兒》、《千面女郎》啊,但瓊瑤從來沒看,我小時候有點像男生,我喜歡看《水滸傳》、《三國演義》,還有我會看武俠小說,很早就開始看金庸,張愛玲是我很晚,開始寫作以後才讀。」所以你談戀愛不是風花雪月、鴛鴦蝴蝶派?「但問題是金庸裡面也是有愛情故事,可惡,所以毒害所有人,哈哈哈。」
後來對感情心如止水?你應該蠻多人追的吧?她睜大眼,用無辜的語氣說:「對啊對啊,可是每一次談戀愛都好慘喔,很容易被牽動,會變笨,而且會太去在意,所以我的戀愛其實都談不久,若不是對方壓力太大就是我覺得太受影響,就會疏離。」
聊起每個作家必看的《紅樓夢》,我問她喜歡哪個角色?她說:「寶釵跟黛玉裡面,我從以前就是比較喜歡寶釵,很奇怪的是,寶釵經常被認為是比較世俗的。實際上她很不一樣啊,你看她的見識比很多男人都出佻,也很敢在一些地方去講一個跟人家不一樣的觀點。最有印象的是有一次大家要歌詠柳絮,她說:『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你可以說『這個人好俗喔就是想要攀高枝往上走』,可是她真的就是在一群靡靡之音中敢講這種話,所以我一直比較喜歡她。黛玉未免花了太多時間在自己身上,晴雯的『心比天高』像是會宮鬥戲的那種人,或爭取上面人的寵愛,但她是婢女沒辦法。寶釵就是在那個位子,所以不必爭,其他人終究還是很小女生,但她就是站得比較遠,卻被套上世俗成功者的標籤,或許也是,因為她的位子就是富家大小姐,有經濟條件跟人家不同,可是某種程度也像是那裡面的男人,她的獨立思考不一樣。」
「大家都覺得寶釵是俗人,可是有她的主體性,她用她的主體性剛好符合這個世俗標準,無論是外表上或是各方面。現在的我比當時的我更看出來的一點是,我其實前半輩子都非常符合世俗標準,然而我到底是在符合這個標準?還是自己的主體性聲音?現在這年紀,當然是主體性的聲音,但是否符合世俗標準?即使一路上被人認為是成功的,但如果還想走下去,只能夠讓自己有主體性,不可能一直按照世俗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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