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名店】黑道世家出身沒走歹路 市場起家變餐飲大亨 鵝房宮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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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房宮創辦人張志民從傳統菜市場起家,以新鮮澎湃的無菜單日式料理爆紅,再開設鵝房宮及粵菜春日宴等人氣餐廳,3間店年營業額破2億元。(1,680元/大關海鮮丼)
鵝房宮創辦人張志民從傳統菜市場起家,以新鮮澎湃的無菜單日式料理爆紅,再開設鵝房宮及粵菜春日宴等人氣餐廳,3間店年營業額破2億元。(1,680元/大關海鮮丼)
發跡黃昏市場、由張志民創立的鵝房宮,是台中超人氣鵝肉日式料理,大甲鎮瀾宮董事長顏清標愛吃到出資挺他開分店。
張志民出身黑道世家,父親覺得他容易心軟,混黑社會難出頭,勸他學藝;他廚藝有成後,輾轉落腳市場賣鵝肉、烤魚,因立食無菜單料理被部落客放上網爆紅。然而,酗酒的他一度展店失敗、瀕臨離婚,戒掉惡習後,接連開出鵝房宮旗艦店、頂流粵菜春日宴,年營收逾2億元,躋身台中餐飲大亨,證明父親當年眼光。
用餐時刻,台中新一點利黃昏市場的鵝房宮料亭前座位逐漸被填滿,食客一邊享用,一邊總有買菜人潮穿梭身旁,不時還要避開下貨的菜車,但老饕們似乎見怪不怪,一聽到嗶嗶作響的哨音,也只是瞄一眼、淡定地挪動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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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裝潢的鵝房宮創始店,是新一點利黃昏市場中占地最大的第一名攤,用餐環境也由當初的立食變成有座位。

標哥端碗 邊吃邊閃車

鵝房宮老闆、人稱「TORO桑」的張志民,在車子通過、放鬆警戒後笑著說:「沒辦法,就連大甲鎮瀾宮董事長顏清標吃到一半,也得起身讓大菜車通過。」原來,標哥也是常客,「一開始,沒人敢打斷他吃飯,我只好硬著頭皮去說:『拍謝,菜車要過去下貨,麻煩一下。』他應答後就端著大碗公站到一旁,邊吃邊讚聲:『這菜市場怎麼有這麼好吃的沙西米(生魚片)。』來店次數多了,我們就成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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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甲鎮瀾宮董事長顏清標一吃成主顧,還成為股東,樂團玖壹壹的春風也是鵝房宮常客。(張志民提供)
從傳統市場起家的鵝房宮,除了在台中一級戰區公益路開設旗艦店,還跨足台中名流喜愛的粵菜館「春日宴」。其實張志民出身黑道世家,年少時也曾是不良少年,之所以成為料理職人,他說:「縱貫線角頭老爸在我18歲時,以老大口氣跟我說:『你要混黑社會,我會挺你,不過你一定會被捉去關。看你個性像媽媽偏柔、不夠狠,不適合這條不歸路,不如去學個功夫。』」他不願多說父親在道上的名號,但黑道老爸這番不著痕跡的開導,他聽進去了。由於他從小就愛煮東西,便進湘菜餐廳當學徒。沒想到,這也成為日後手足際遇的分水嶺,混黑道的同父異母哥哥晚景淒涼,而親弟仍在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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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房宮另外一位創辦人巫鑫(圖),擅長鵝肉料理,目前新一點利市場的創始店由他看場,另2家餐廳則由張志民負責。
一退伍,張志民就去和漢料理的新天地餐飲集團,待在日本料理部門負責烤魚。廚藝有成後興起跟人開店念頭,但那時台中發生震驚全台的衛爾康西餐廳大火事件,災後新餐廳審查嚴格,營業執照下不來,他回憶說:「等了4個多月,新餐廳沒開成,生計考量下,聽朋友講『菜市場賺錢賺到無人知』,雖然有點心動,但礙於大廚自尊,菜市場我實在蹲不下去。」朋友硬拉他去「考察」一攤菜市場烤魚,他大驚:「這烤得又不怎麼樣,出門竟然開Volvo豪車。」他因此不再死要面子,1995年4月底,跟擅長鵝肉料理的巫鑫,搭檔在台中新一點利黃昏市場賣起鵝肉和烤魚,還取了個響亮的名字「鵝房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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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民一眼幾乎全盲,但開魚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嫻熟的刀法像一場大秀。

角頭之子 市場賣立食

料亭內,TORO桑指導著後進生魚片師傅,純熟地手起刀落,把開魚變成一場表演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因視網膜剝離,左眼已盲、右眼只剩0.2,他不以為意地說:「薄切不像年輕時俐落,但光鮭魚我就殺了超過2萬5千尾,對魚身處理,已經融進身體、成為反射動作。」拭刀擦手時,再繼續聊道:「鵝肉、烤魚外帶生意還不錯,但我是不甘寂寞的人,把烤魚交給徒弟,又做起現炒。後來去日本旅遊,逛東京築地市場,見到各種立食,有了轉作立吞壽司、生魚片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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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房宮初期立食生意不好,直到無菜單料理被部落客推薦,爆紅成排隊美食。(張志民提供)
為此,張志民跟著中華日式料理發展協會赴日交流,進入日本冠軍溫泉旅館加賀屋,短期修業5天的會席料理,「我在那精進了切生魚片的刀工,並對擺盤有更深認識,動筷細節會從有著清甜口感、顏色淡的海鮮,依序鋪陳到風味較濃、顏色深帶油脂香氣的生魚片。」之後,他又去了台北士東市場2、3回,向台灣立吞始祖阿吉師現場取經。
一切就緒,板前僅三席的立吞壽司開張了,TORO桑說:「頭1個月只有3位客人,還是開幕時來捧場的魚商。台中人誰跟你站著吃飯,立食一整個大失敗。」請來的生魚片師傅不好意思拿錢沒事做,請辭了,張志民也退回烤魚、現炒工作,但仍提供生魚片外帶。看似完蛋的生意,卻因車友獲得轉機。

網路爆紅 自大傷家人

戒菸發胖的張志民迷上騎單車,因而結交一批車友,早上一起騎完車,有些車友總會在下午再來找他聊車經,而好客的他一定會切上幾盤生魚片招待,在「這鮭魚肚油脂真豐富」、「小烤焦的比目魚跟飯好搭」的讚美聲中,婆婆媽媽以為有試吃,一試成主顧,慢慢累積出基礎的客人。
即便如此,立食經營還是差強人意,他坦言:「就沒什麼生意啊!也不會備很多料,但我總會精挑一些老婆愛吃的季節海鮮,想說沒賣完可以做給家人吃。」客人上門,當天有什麼就出什麼,做起無菜單料理,現在店內招牌之一的「妹妹丼」,是他女兒小時候把喜歡的炙燒牛肉、花枝、干貝和多種魚肉、蟹味通通加進碗裡,他嘗了覺得滋味很合拍,便列入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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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白蝦天婦羅是鵝房宮必點菜餚。(320元/份)
漸漸成為傳統市場裡的隱藏版美食後,也引來讓張志民得以走向高峰的貴人。他描述:「12年前,知名部落客百勒絲跟男友來吃,我們這種老世代根本不認識她們,隔天市場突然來了好多外地年輕人,指名要吃百勒絲點的壽司、生魚片,搞得我們一頭霧水,直到粉絲給看百勒絲po上網的照片才明白。」一傳十、十傳百的推波助瀾下,席位由3個增至20個仍嚴重不足,自此鵝房宮成了人氣爆棚的立吞美食。
「靠著高CP值、新鮮澎湃的日式料理,全盛時期每天要款待超過800位客人。」爆紅也讓張志民心態逐漸膨脹,跟妻子吵著要開日本料理餐廳,才半年就因經驗不足、交際酗酒而收掉。過度的酗酒也讓婚姻亮紅燈,他自曝:「我喝酒就是要醉,那時誇張到都痛風了,打了止痛針又繼續喝,眼睛也是這樣喝壞的。而酒品差的我只要一醉,便對老婆言語暴力,什麼難聽的話都幹譙出來,也不管很晚了,小孩都睡了,硬是把他們叫起來狂罵。」老婆極度失望、孩子見他就躲,張志民決心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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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人愛粵菜,張志民因此開春日宴,肥而不膩的黃金燒鵝是招牌。(620元/1/4隻)

挺過疫期 年收逾2億

下意識推了推黑框眼鏡,他緩了一下情緒說:「戒掉酗酒習慣後,也找回久違的親情,從小怕到手從不讓我牽的女兒,12歲終於給牽了,大手牽小手那一刻,激動到眼淚幾乎要流下來。」與此同時,個性益發成熟的張志民,想分流、想給客人更好的用餐環境,23年後走出市場,砸下5千萬元在台中美食餐廳林立的公益路開起富麗堂皇的鵝房宮旗艦店,連顏清標也入股,一開幕便大獲成功,最台天團玖壹壹的春風、華語天王周杰倫都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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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汁甜美的鵝肉,蘸哇沙比醬油,風味意外地搭。(460元/大盤)
中華料理出身的張志民,儘管機緣轉作日本料理,並深獲喜愛,但他一直想開一家高檔中式餐廳,挖角雲品溫泉酒店主廚蔡志昇,開了頂流粵菜館「春日宴」,但開幕不久就碰上疫情,他透露:「疫情期間,鵝房宮、春日宴賠慘了,但我準備3千萬元現金來燒,大不了燒完回黃昏市場重新幹起。」
燒掉2千多萬元之後,開始止跌回升,去年人氣回籠,3家店年營收突破2億元,他還與同仁小酌慶祝,問他現在還會喝到掛發酒瘋嗎?他連忙大呼:「不敢了啦!早就不敢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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