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傳真】直播天王遭判刑仍重操舊業 揭越南廉價茶入侵台灣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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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政署保七總隊去年掃蕩多家販賣混充茶的茶行,讓混充茶一度銷聲匿跡。(警方提供)
警政署保七總隊去年掃蕩多家販賣混充茶的茶行,讓混充茶一度銷聲匿跡。(警方提供)
檢警調去年大舉掃蕩以越南茶混充台灣茶的不肖茶商,讓混充茶銷聲匿跡好一段時間,但本刊最近接獲投訴,指風頭過後,混充茶又充斥市面,就連之前因為賣混充茶被判刑的直播天王「潮吉爸」也重出江湖;另一間培養網紅「4不4小姐」販售混充茶、被警方移送的茶行,也疑似重操舊業。投訴人呼籲政府應加強宣導與查緝,不要放任廉價越南茶掏空台灣的茶產業。
行政院食品安全辦公室與檢方聯手出擊,由衛福部食藥署、農業部農糧署配合檢警調,查緝偽裝成台灣高價茶的越南茶,經二波專案,共查獲15家不法業者。高檢署宣稱,去年底查獲違法比率,已經從23%降至18%,茶葉比賽也沒有再發現混充狀況,顯見查緝行動對於遏阻不法確有成效。

疑似摻香精 二泡淡無味

不過,本刊最近接獲投訴,指風頭過後,許多不肖茶商又開始重操舊業。一名陳姓茶商告訴本刊,在台灣賣混充茶判刑太輕,大家根本沒在怕,以茶葉直播界天王「潮吉爸」來說,他因賣混充茶,去年被法官依「以網際網路對公眾散布而犯詐欺取財罪」判刑1年2個月,緩刑4年,需向公庫支付10萬元,但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所以迅速復出,又大肆販賣混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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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葉界直播天王「潮吉爸」因賣混充茶被判緩刑,之後迅速復出,重操舊業。(翻攝潮吉爸臉書)
陳姓茶商直言,潮吉爸標榜梨山茶3斤1千元,但梨山茶是高海拔茶葉,市價2千500元起跳,成本至少1千800元,從價格來看,就知道他賣的是越南茶,而且可能是更便宜、做手搖飲的機採茶(機器採收的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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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七總隊指出,網紅「4不4小姐」被查獲賣混充茶。(翻攝4不4小姐直播)
潮吉爸崛起,肇因新冠肺炎疫情肆虐時,很多人不願意出門買茶,而選擇網購,他以破壞性的價格獲得消費者青睞,他自稱低價的原因是「大批採購、壓低成本」,但了解行情的人都知道,他賣的一定是混充茶,而且疑似摻了香精,第一泡味道還不錯,第二泡後就淡而無味,所以退貨率也高。

混充冠軍茶 抬價逾10倍

陳姓茶商透露,檢警調掃蕩後,混充茶的確消失市面一陣子,但不到1年,包括潮吉爸及「4不4小姐」等網紅與店家,又開始賣起混充茶。
「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消費者只要了解成本結構,就可以知道哪些茶是混充茶。」陳姓茶商說,台灣商人近年在越南大勒山種植台灣品種的茶葉,這種茶不是不好,種植與烘焙技術也是台灣人傳授,除了因為海拔不夠高、霧氣不夠,少了一點韻味,一般人喝起來還真的沒有兩樣,但因為當地勞動力價格等因素,成本遠低於台灣。
此外,茶葉分為手採、機採,價差很大,越南機採茶大盤進價1斤約新台幣150元到200元;台灣機採茶價格略高,約250元到300元。
手採茶部分要看海拔,越南低海拔手採茶頂多400元,中海拔600元,越南沒高海拔茶園,就算特級茶、可冒充台灣冠軍茶,一斤進價也不過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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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大勒山的茶園(圖)幾乎都由台商經營,進口來台的數量龐大。(讀者提供)
但台灣茶就不同了,低海拔手採茶1斤約1千200元到1千500元,中海拔約1千500元到1千800元,高海拔至少2千元起跳,名師烘焙的高山茶可賣到8千元1斤,若是冠軍茶,價格更可漲10倍、20倍以上。
就是因為得獎茶價格水漲船高,但產量有限,才會有不肖茶農拿越南大勒山的茶混充。陳姓茶商說,南投王大姊是越南大勒山最大的台灣茶商,某次她不小心透露一家經常獲獎的茶商,向她進口大量的高檔越南茶,才讓越南茶混充台灣茶參賽、獲獎的祕密傳出,也因為近年越南茶混充得獎,導致市場更加混亂、衝擊茶農生計,促使行政院決定展開跨部會掃蕩行動。

警扮祕密客 查販售通路

多次參與掃蕩混充茶行動的警政署保七總隊第三大隊大隊長蔡耀庭指出,越南茶混充台灣茶,別說一般消費者沒有能力分辨,連不肖店家雇用的專業茶師也坦承,混充後他們也無法分辨到底混了多少?真相只有老闆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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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田茶行培養網紅「4不4小姐」,店門口就有大幅宣傳照。
既然連專家都喝不出來,檢警調又是如何取締越南茶?蔡耀庭透露,他們從農糧署掌握越南茶進口資料,鎖定幾家大盤商,再調查出貨流向,之後由警調人員扮演祕密客,到可疑茶行買茶葉,最後送到農業部的「茶及飲料作物改良場」化驗茶葉上的微量元素,透過這些微量元素辨別產地,即可鎖定販賣混充茶的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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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機採茶,手採茶為一整球、粒粒分明,而沖泡後,機採茶茶葉破碎,手採茶則較完整。
蔡耀庭進一步解釋,販賣越南茶並未犯法,但店家必須誠實以告,越南茶的價格當然遠低於台灣茶,而保七總隊第三大隊查獲的多家不法業者,幾乎都是向嘉義一名大盤茶商購入,這家進口越南茶的大盤商並未詐欺取財,而是向大盤商進貨的中小盤商改包裝後欺騙消費者,所以警方必須將偵查觸角深入一線店面與網路販售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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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姓茶商呼籲消費者可要求業者提供檢驗文件,但需注意日期與公司名稱。

玩兩手策略 仿冒檢驗單

根據警方調查,嘉義大盤商最大出貨對象,是台中的「福氣茶行」,福氣再批貨給「吉品香」、「兆田」,上述兩家與「天喜」茶行幾乎囊括中部的混充茶。值得一提的是,4不4小姐就是兆田培養的直播女王,她的照片直接掛在兆田門市外,宛如當家明星,警方查出,她直播販賣的茶葉也是越南混充茶。
至於另一名網紅「狗哥」總是戴著狗頭面具,從不露出真面目,也迅速在茶葉直播界竄起,他只賣越南茶,推廣越南茶,同時告訴消費者,越南茶該有什麼樣的價格,如果低於某種價位,那可能就是混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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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狗哥(圖)標榜只賣越南茶,但業界指他的幕後老闆也賣混充茶。(翻攝茶好玩直播)
狗哥算是茶葉直播界的清流嗎?其實並非如此。另一名林姓茶商告訴本刊,狗哥及4不4小姐是同一家公司培養的網紅,也就是說,幕後老闆在玩兩手策略。
面對如此紛亂的市場,消費者如何不當冤大頭?林姓茶商指出,除了參考價格外,還可以看檢驗報告,但需注意上頭標示的日期與公司名稱,他每進一批茶都會申請一張,但潮吉爸就曾仿冒別人的檢驗報告,甚至P圖、蓋掉檢驗日期,每次直播都用同一張取信顧客。此外,茶葉是手採或機採,仔細分辨還是看得出來,手採茶一整球、粒粒分明,枝梗少,泡開後茶葉會完整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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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警察局破獲不肖混充茶業者,查扣大批越南進口茶葉。(翻攝畫面)
林姓茶商說,台商到越南大勒山經營茶園,已經有二十多年歷史,除了提供消費者便宜的茶飲,更行銷全球,本是好事,但混充茶猖獗,使台灣茶產量逐年萎縮,長久下來恐掏空台灣的茶產業,相關單位應正視問題的嚴重性,加強宣導及查緝,才能保障消費者與正規茶商、茶農的權益。

回應

兆田茶行一位周姓幹部表示,經過上次保七取締,他們已經不再販賣越南茶,即使是機採低海拔的松柏嶺茶葉,售價也在600~800元之間,反映合理成本;至於潮吉爸,本刊去電,留言,到截稿為止,均未回應。

此外,狗哥否認隸屬「兆田」,他強調,兆田只是他的供貨商之一,他多數賣越南茶,也有台灣茶,標榜什麼產地絕不欺騙消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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