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經】禁客人發問、對視 夜市小攤靠1個字年收2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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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睦振的點餐規矩比飲料品項還多,密密麻麻列滿攤位,被網友戲稱買飲料像破關打怪。
魏睦振的點餐規矩比飲料品項還多,密密麻麻列滿攤位,被網友戲稱買飲料像破關打怪。
台中忠孝夜市的永德堂薏仁牛奶,老闆魏睦振被封為奧客終結者,從不討好客人,規定多如牛毛,例如點餐不得和老闆對視、禁止發問,客人毀譽參半,依然大排長龍,月收20萬元。
魏睦振花8小時熬煮薏仁,獨創不加糖水的紅豆薏仁粥,在手搖飲紅海殺出古早味血路,更讓人佩服的是創下7年多未休息與伏地挺身550下的紀錄,64歲的鐵人經營粉專,也交了不少女友,叫他阿伯?體力更甚年輕人的他一定怒回:「伯三小!」
與永德堂老闆魏睦振約定採訪的前一天,他傳來購買直銷保健品的照片,焦急地說:「我花50多萬元買的,我以前很強,一次能做500多下伏地挺身,過年被客人操到,450下得分三次做完,以前給我仙丹我也不要。」64歲的長者能做伏地挺身已經夠厲害,何況電話筒那頭的聲音中氣十足,聽不到半點衰弱。

創業資料 1999年3月

  • 租金:4,000元
  • 食材:15,000元
  • 水電雜支:1,500元
  • 設備:10,000元
  • 成本:30,500元

營收資料 2021年3月

  • 租金:52,000元
  • 食材:75,000元
  • 人事:0元
  • 水電雜支:6,000元
  • 營收:200,000元
  • 利潤:67,000元
  • (營收及利潤為記者估計)

拒絕奧客 點餐規矩多

翌日到台中忠孝夜市,一眼便認出他的飲品攤位,顯目跑馬燈打出「2,655天」連續不休息紀錄及「不要叫我阿伯」等字。頂著圓亮光頭的魏睦振早晨9點到店備料,不說話便散發強大氣場,看不出前晚工作到半夜的疲累,「我回家還經營臉書,玩手機到凌晨4點才睡覺,叫阿伯我一定罵人,伯三小。」真性情的髒話讓他臉上的剛硬線條瞬間柔和。
不允許自己休息、偷懶的魏睦振曾經連續工作2,655天,沒有休息,他將紀錄展示在攤位前。
他身子骨硬朗,沒有絲毫贅肉,怕人不知,招牌上寫明不休息志在創紀錄,讚自己體力和皮膚超好,還列出近十年伏地挺身成長次數,「我沒請人,怕有時間坐下來,會越來越懶惰,連颱風天都營業。」鐵人的意志和體力是他的金鐘罩,能鋤強扶弱也抵禦奧客。
永德堂主打薏仁牛奶、木瓜牛奶等飲品,魏睦振很自豪熬煮長達8小時的薏仁,他舀起一勺濃稠薏仁掛保證地說:「有人以為糊糊的是加粉勾芡,這是薏仁本身的黏稠度,完全不加粉。」久煮綿密的薏仁打進鮮奶,滋味濃郁,他透露祕方:「要用二砂加白糖打飲料,只有白糖不香,二砂又太甜,一律不用糖漿或奶精。」
魏睦振花8小時熬煮薏仁,完全不加粉,口感綿軟又保有顆粒。
備料時突有客人探頭往店內點飲料,魏睦振立刻喝止:「外面有電鈴可以按,我說『來』,再點。」他的點餐規矩比飲料品項還多,密密麻麻列滿攤位,包括「防疫期間,點叫不用跟老闆對看,頭不要伸太近」「要求笑容或態度請自動不要買」「禁止發問,不照規定者,老闆不歡迎」。
永德堂的薏仁牛奶特別濃純,在手搖飲、果汁攤林立的夜市圈中,獨樹古早味風格。(55元/杯)

勤練拳腳 護身也助人

欣賞的人讚他有個性,網友評論「買個飲料像破關打怪滿有趣」,不懂的人罵他「脾氣不好」,魏睦振看到不合理的負評,還會槓上網友「你這臭俗仔可以當面來挑戰」,完全不怕得罪客人。他正氣凜然地說:「那叫爛客條款,我一天服務300多個客人,寫清楚才會快,其實我自己也看得灰煞煞。」被封為奧客終結者,魏睦振店前人潮還是越排越長,月收20萬元,不隨波妥協的原則,建立於曾被霸凌的童年。
魏睦振出生在南投務農家庭,兒時幫家人放牛、摘香蕉,常被鄰居同儕捉弄,為了自保,他鑽研拳腳功夫,從小討厭欺負弱者的人,後來與朋友合開國術館,路上遇流氓打人,他總忍不住挺身相助,「我斷掉他2根肋骨,共修理過100多個流氓。」說完又翻出幾張店內監視器截圖,驕傲展示曾有不明人士鬧場,「他在外面嗆聲是凶巴巴的老虎,進來之後我就『X你娘』,先鎖喉,後腦杓搥3下,37秒後變一隻貓逃出去,我對流氓遇強則強,像孫悟空遇妖魔鬼怪就抓狂。」如今店內還吊著一個沙包,讓他隨時練拳。
果汁機經過魏睦振改良,材質更輕,打的果汁量也更多。
但武功再高強也抵不過環境變遷,1999年,九二一大地震震倒他的南投老家,國術館生意一落千丈,已有小孩的他必須振作,經朋友介紹到台中一中街擺攤,賣炸花枝丸和木瓜牛奶等果汁,店名也沿用國術館「永德堂」的名字。他回憶:「有天我接小孩下課,孩子的媽顧攤顧到跟隔壁攤吵架,差點要用油潑人家,才變成我一個人做,只賣飲料,不要炸物。」未婚生女的二人後來分手,魏睦振獨自育女,未曾結婚,攤位也隨著房東收屋、政府掃蕩攤販,幾次搬遷到忠孝路夜市現址。
魏睦振年輕時曾開國術館,921大地震後生意一落千丈,才轉行賣飲品。(魏睦振提供)

耐心熬煮 土法做行銷

初期賣西瓜汁、木瓜牛奶,反應平平,後來漸漸加入兒時喝過的薏仁牛奶,獨創不加糖水的紅豆薏仁粥,賣整碗煮好的綿密紅豆、綠豆,不賣紅豆湯,在夜市普遍賣手搖飲、果汁的紅海中,闢出一條古早味路線。
別人煮不透軟的薏仁、蓮子和豆類,他耐心用時間克服。這天熬煮25斤紅豆,他精準拿捏水與紅豆的比例,大方公開:「一律大火煮130分鐘,煮到紅豆上面沒有水,停火再燜40分鐘,又綿又細。」他用貝殼機設定好鬧鐘,手機6支,各有用途,「以前買很多貝殼機,因為對方說以後不出啦,最近買的智慧型手機用來經營臉書。」魏睦振嫉惡如仇,也容易信人,他花50多萬元買的保健品放在店內最顯眼處,有時單純到讓人不忍說實話。
永德堂的紅豆薏仁粥(前左)和蓮子薏仁粥(前右)不加糖水,真材實料讓人很有飽足感。(紅豆薏仁粥55元/碗,蓮子薏仁粥60元/碗)
他打開臉書,永德堂的粉絲專頁有七個,以防網友找不到,從沒上過行銷課的他土法煉鋼,每天穿品牌T恤,皮帶頭、電動機車車牌都印上店名。3年前他還曾下英雄帖,60歲以上且能一口氣做220下伏地挺身的人,可獲10萬元,他果真發出獎金,媒體報導後,宣傳奏效,增加曝光度。
提起此事,他從倉庫拿出一台伏地挺身計次器,「這是我改裝的,下巴壓到就會自動計次。」魏睦振簡直是被飲料攤耽誤的發明家,隨處可見法寶,如角落躺著一塊彷彿美國隊長手上的通電盾牌,即他自製的自衛武器,從未用過,但惡人勿近。每天使用的果汁機也被他改良成重量更輕、一次能打雙倍杯數的升級版。就連店內放滿的鏡子也有巧思,某片鏡面前甚至用鐵絲固定一副老花眼鏡,可省下佩戴時間,「這樣客人來,我在任何角落都能看到,我有老花,戴眼鏡很花時間。」
為了方便計算伏地挺身次數,魏睦振特製計次器,目前最高記錄為550下。
他坦承自己是時間管理大師,顧攤忙到沒時間喝水,一次買3、4個便當冰冷凍庫,想吃就微波,省去買飯時間。也事先安排好與3個女友的約會時間,記在月曆上,從不撞期,「她們知道彼此的存在,在意就不要往來,我會給她們錢,可以幫助一個家庭。」最近他才剛發給瘦身7公斤的女友7千元獎金,小心翼翼地說:「不給我女兒知道,她曾經跟我說,現在的女人很會騙錢,我過得去就給呀,她們沒來幫忙,都有工作。」與女兒同住的他,從不帶女友回家。

鐵漢柔情 小客人減價

鐵漢的軟肋是孩子,魏睦振很喜歡小孩,所有購買規定都是小孩例外,每年固定捐米到育嬰院等社福機構,看到顧客牽小孩,紅茶與奶茶還減免5元,「買幾杯都減,1年10多萬元耶,幾年前我有凍精,去年取消,那麼多歲了,再生顧不了,想說開放加盟,有錢就可以生,結果沒人加盟啊。」
他乾笑幾聲,灌下一口私釀米酒提神,不甘示弱的背影對比熙來攘往的夜市人潮,顯得有些寂寥。金鐘罩內的鐵漢非刀槍不入,建起銅牆鐵壁,其實也只為了保護柔軟的自己。
顧客這樣說:曹小姐

顧客這樣說──曹小姐:真材實料、喝得到顆粒

我每星期都來買,他的飲料喝得到薏仁顆粒,真材實料,不會覺得老闆規矩很多,看清楚就好,缺點是晚點來人就很多,需要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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