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主演的電影受歡迎,邱澤自覺比較有感的是,朋友見到他會說「啥款」(siánn khuán)打招呼。或是他聽到身邊的工作人員去看電影,哭到慘時,鄰座不認識的人竟好心遞上整包衛生紙,這樣讓人意外的舉措。邱澤說起這些,仍是風雨不驚地,淡淡地。
【鏡大咖】澤的時代 邱澤

疫情之時,電影院暫停了營業,邱澤主演的《當男人戀愛時》,票房攻勢暫且停了。不過邱澤本人的攻勢是沒停的。從劇集到電影,由台灣到中國大陸,邱澤穩定交出作品。問他對票房成績有感嗎?他笑,說自己早就活到另一個角色裡了。像是從遙遠的地方瞇眼看著這個升起的浪頭,邱澤悠悠道:「紅了嗎?不知道。因為我還在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即使眼前明明白白已是這樣一個澤的時代。
影帝啥款 邱澤
1981年10月14日生。曾是排球國手,也是賽車手。2011年在電視劇《小資女孩向前衝》飾演秦子奇而走紅。2018年以電影《誰先愛上他的》,獲得台北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獎。2021年以《當男人戀愛時》締造4億元票房,並再次入圍台北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獎,也擔任影展大使。近期在劇集《生活家》與小他22歲的文淇配對。
故事像車子 演員就是賽車手
記得幾年前訪問他時,邱澤說著自己是怎麼買零件,一步步把一輛M3老車打造成他夢想中的樣子。很有味道的老車,是男人的玩具,而邱澤說起它的樣子亦是充滿靈魂地人車合一。這回聽他怎麼把自己變成「阿成」,我立刻生起一種類似的感覺。而邱澤承認,這當中的確是有一些共同性的。

「因為我是賽車手,我覺得有時候故事就很像一台車,它有它的體質,有些車底盤很好、有些車引擎很好。演員很像賽車手,我們是被賦予使命來開這台車⋯」原來他一直都用這樣的理解,把賽車之心供放於不同角色的肉身裡;既然沒空去比賽,那就在拍戲的現場去找到那種感覺吧!「整個團隊要一起比賽。車隊總監就很像導演,你什麼時候叫車手進站,換輪胎、加油,當中有戰術、有策略。賽車手在場上要跟著團隊的戰術一起,我們就是想辦法要贏得比賽。」
邱澤說話語速很慢,一直都像在深澤中思考。然而賽車加上演戲對他來說就像是開turbo的事,此刻他踩了馬力,「拍每個鏡頭的過程,都很像我們在製造其中一個精美的零件,拍完了,每一顆鏡頭把它組裝起來,就是一台很厲害的車子。」說時不慌不忙,像過了一個漂亮的彎道,說完他自己笑了起來,是邱澤式比較簡約的、低調一點的笑容。

若是再年輕一點的年紀,這樣的語速,或收斂起來的笑容,都會讓他顯得有些彆扭吧。當然外界的眼光,肯定會影響他怎麼看自己,不過快要40歲的邱澤,已知道自己若有足夠的氧氣,便不會在別人的眼光裡溺水。「好像⋯大家是不是會覺得,有我在,戲就會變厲害?」他語氣緩緩,想了想之後說:「可是事實上,這是一個團隊,這是一個分工的事。電影票房破1億的時候,我發文,想要感謝的是幕後那些大家沒有看到的人。」
天大的事情 好像都跟他無關
邱澤陳述自身想法:「不可能因為我一個人,而有這麼好的作品。」除了賽車,也是一場排球賽。邱澤曾是排球國手,他的位置是舉球員,必須冷靜判斷全場,其實正是攻擊節奏的發動點。他想起初被選進球隊時才10歲,先練基本動作,上國中時,教練就決定誰是攻擊手、誰是防守,當時的邱澤就是舉球員。「那時大家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我們的位置應該要做什麼 ,就開始慢慢被鍛鍊成為一個舉球員。」

是個性決定了位置?亦或是舉球員的訓練讓邱澤有這樣的性格。他依然不急,有他的節奏:「應該是教練有看出一些小朋友的特質 ,因為我那時就是,好像發生再大的事情,都跟我沒關係。」
他縱觀球場,輸贏是結果,中間經過的是過程。是否生命也是如此?球被拋擲,球被迎擊,捲浪起、碎浪落,面對出道20年最賣座的作品,邱澤不只是冷靜以對,更是平靜的,「現在這種平靜,有可能是自己會覺得,這只是一個過程,好的經驗也是經驗,不好的經驗也是一個經驗。還是要回歸到過日子吧!」

不過,由於這個訪問的午後,邱澤太穩太沉了,我只好變換一下節奏,突然問電影中的阿成跟他的感情觀落差有多少?邱澤表情驚訝了起來:「滿⋯大的吧⋯阿成滿虛華的啊(笑),我比較不是那個風格⋯某個程度上他比我們都勇敢,他喜歡一個人,他希望讓全世界都知道,其實很可愛。但我的風格不太一樣。」
演戲時他對許瑋甯濃烈,就如同他對自己的工作也一樣飽滿。「那個東西是全然投入,跟著阿成的角色情緒到那裡,自然就會有那個狀態。」「沒紅,也是這麼認真做,到現在,我也一樣這樣在面對每個鏡頭。因為我們本來就真的是戰戰兢兢去演好每一場戲。」
人生太短暫 只想求平安健康
從電影《誰先愛上他的》到《當男人戀愛時》,邱澤拍劇也沒停。現在他很久沒賽車了,因為工作總是一個接一個,唯恐賽車若受傷將誤了劇組進度。或許是因為疫情,也可能是因為表演工作的強度已經太深,他突然若有所感:「以前都會許很大的願望,像賽車冠軍、環遊世界,現在只想要平安健康,還有多陪陪家人。」

疫情之年,人自然開始對平凡的小事感到了需求、感到了飢渴。而邱澤自問,「想想時間好快,人生好短,這個過程當中要找什麼?」
幾年前邱澤的父親突然過世。現在他回想起的,是過去父親總是問他什麼時候要拍電影的問句。「我都是隨便回:『有,你就會知道。』」而現在他真的在拍電影了,讓他拿下台北電影節影帝的《誰先愛上他的》試映日,剛好是他父親過世滿1年時, 「我會覺得那個時候的那部電影是跟他一起看的。現在只要作品拍完時,我會想到他。」
他瞇起眼笑笑著:「我覺得可以拍電影的這段日子是非常快樂的,沒有太多的要求,因為我已經在做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事情,從決定要當演員開始,其實就是想要拍電影。」
在劇集與電影之間切換,邱澤對很多事情有他的觀察和在意。 《當男人戀愛時》雖然是愛情喜劇,然而也有打戲,而且打戲還頗狠,讓邱澤擔心武行,還確保他對手的護具要穿到夠,因為他沒辦法收力,「 在大銀幕上,你收力拍起來會很明顯。」他說。那當中的迂迂迴迴,他對電影,根本也沒有打算要收力。
場邊側記
邱澤怕鬼,所以他出門工作時,皮夾裡都會放著媽媽給他的平安符。他為今年的台北電影節擔任影展大使,導演廖明毅拍的形象短片,偏偏走的是鬼片風格,概念是,走出戲院你會帶一些東西回家(抖)。欸,難道大家最想帶回家的不是邱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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