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教練不在宿舍,但不代表不用跪。教練會要求學姐們監視她,確保她繼續罰跪,又打電話給學姐,要許詩穎跳繩,是二迴旋2千下。「我跳了2小時才完成,然後就被罵,教練打電話過來說:『跳這麼久是什麼意思?妳是想等我回去揍死妳嗎?』」許詩穎回憶,到星期天晚上,才終於不用跪,但她不能睡在宿舍的床上,「學姐說我不配睡床,只能睡地板。」
學姐們也像教練那樣打她。


「每一個人都要輪流監視我。」許詩穎說,有4位學姐不只一次毆打她,有2位是依教練指示,「教練說:『妳們可以不動手,等一下妳們就是一起被打。』然後她們逼不得已。」另二位則是私底下對她動手。她也曾經被4位學姐一起圍毆過。
調查報告中,學生辛說:「教練是叫我有時候用拳頭打她(許詩穎),不只一次…我們有在教練的指使下打過她,己生有,庚生有,都是在教練房間打她的,因為如果我們當下不打她的話,教練打她可能會更嚴重,會更慘。」
許詩穎說,她受罰,也常連帶讓其他隊員受罰,「變成學姐也要一起被打,然後學姐們公幹我,說我說謊,說我對不起她們,我變成一個罪犯被大家審問。」這些經歷,她說了許多次,看我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氣憤地說:「大家都會檢討受害者,問我:『妳到底犯了什麼錯?』我自己都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請問我要怎麼回答?」

一位長期處理體育班霸凌案件的調查委員阿之(化名)分析:「體育班的權力集中在教練,又有學長學弟制,觀念是扭曲的,類似軍教片與幫派文化,體育班學生從國小到高中職,因為比賽訓練,懂得服從,不合理的訓練當磨練,服膺於教練的價值觀。許詩穎不曾讀過體育班,她是一個正常人進入了體育班的扭曲環境,她有正常人的反抗,但教練與同學們不會理解,只會覺得這個人怎麼講不聽。」阿之提醒,要注意行為複製,曾被教練以暴力對待的學生,「長大後成為教練,也可能會用暴力對待學生。」
敢告狀父母 找黑道綁架
我們請許詩穎上網了解「史丹佛監獄實驗」。該實驗是著名心理學研究,透過受試者扮演獄警、囚犯,模擬監獄的權力不對等,探討人是怎麼受環境影響。許詩穎說:「我覺得教練像實驗策畫者,學姐像獄警,囚犯像我。」「學姐接受教練的指示或暗示,她們會被教練威脅,或因壓力,然後用教練的方式來對我。這跟實驗流程很像。」「獄警在不能毆打的前提去管理囚犯,他們會製造謊言,然後莫名其妙懲罰、突然侮辱人,這也跟我們球隊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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